“你不该铤而走险那么干,甚至甘愿牺牲自己的名声,那样值吗?我都觉得难以接受,何况你家老公了,无论如何你该为他想想。”
王香草意识到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忙解释道:“其实……其实,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只是做了个假象。”
“假象?那种事情是说不清的。反正这事吧,你有点儿感情冲动,做出的牺牲太大了,不值!太不值了!”
王香草沉吟片刻,问李佳硕:“事情已经这样,你说该咋办?他们不会真的把我抓起来吧?”
“除了道德方面的,其他没有必要过于担心,为想办法放水浇地并无过错,杀人的又不是你,他们凭什么抓你?”
“是啊,当时只想着浇麦子了,头脑一热就去了,谁知道就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说着说着,王香草又哽咽起来。
“要不这样,你抽空来一趟县城,我跟你一起去见见我那个老同学,看这事儿他能不能帮上忙,兴许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王香草满口答应着,并说我这就去,赶到镇上还有末班车。
李佳硕说今天太晚了,来不及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听上去语气冷冷淡淡,看来连他也对自己有了不好的看法。
王香草心烦气躁,坐立不安,连儿子小龙都懒得搭理,放学后,直接打发到二婶家。
一个人坐在黑咕隆咚的屋子里,灯也不开,瞅着门外愈来愈浓的夜色发起呆来。
她胡思乱想着,想得最多的还是看水库的那个胡老头,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口口声声说自己上过战场,是个英雄,咋就被屁大的挫折击倒了呢?
枪林弹雨都不怕,一点处分就要了你的命?
……
思来想去,王香草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跟胡老头老婆相好的局长,说不定胡老头的死与他有关。
想到这点,王香草坐不住了,干脆锁门走出了院子。
天阴着,漆黑的胡同里静悄悄,连一声狗吠都听不见。
王香草直奔着村长马有成家去了,想跟他说说话,从他那儿打探一点确凿的消息。
如果真像李佳硕说的那样,就只能求他帮着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了。
毕竟马有成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又掌控着村里的实权,说不定他能够帮自己洗白了。
到了马有成家,见院门紧锁,从门缝里看过去,屋里连灯光都有,断定已经睡下了。
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好意思喊醒人家,只得悻悻而归。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马有成家的南墙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到了地上。
王香草被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出来。
黑影好像也看到了王香草,撒腿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脚步轻捷,无声无息,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香草躲到了阴影里,身子一歪,倚在了院墙上,瑟瑟发抖。
慢慢平息下来,她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马有成的电话,小声告诉他,外面有坏人。
马有成被打断了美梦,恶声恶气地骂道:“你这个熊娘们儿,大半夜的闹啥闹?我喝多了,睡觉了!”
“不行,你必须出来,我连路都走不了了。”
“你耍我吧?”
“别多说了,赶紧了,快……”
“艹,你敢耍我试试!”
“你快点,出来的时候,别……别忘了拿上一把菜刀。”
马有成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急吼吼问她:“你在哪儿?”
“就在你家大门外面。”
不大一会儿,门咯吱一声开了,马有成一手打着强光手电,一手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出了门。
他立在门口,先朝四周照了一遍,这才朝着王香草走了过来。
王香草顿时泪崩,见了亲人一般,一头扎进了马有成的怀里。
“咋了这是?别怕……别怕,走,进屋,进屋再说。”马有成边安慰边用胳膊夹紧了王香草瑟瑟抖动的肩膀,一步步走回了家。
进屋后,马有成把王香草扶到了沙发上,再返身回去,把里里外外的门全都关了。
回到屋里时,王香草已经蜷缩到了沙发上,双手抱胸,抖成了一团。
马有成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王香草,然后坐下来,问她:“到底咋了?看把你吓成那个熊样。”
王香草坐起来,喝一口水,眼睛呆滞地望着马有成,问他:“你把门都关好了?”
“关好了。”
“你把拿刀拿到跟前来。”
马有成上上下下打量着王香草,笑着问她:“你不会是在演戏吧?”
“我那顾得上演戏呀,都快被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