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到达了医院,车子刚一停稳,赫胥猗就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了尹如琢。
“不用,你先在车里待着。”
尹如琢没有接,自顾开门下车。
赫胥猗被一个人扔在副驾驶上,心下顿时不安了起来。她不知道尹如琢要做什么,但看她衣衫单薄,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安全带,想给她送衣服。
“不是让你待在车里吗?”
只不过她才刚开了车门,就看见尹如琢推着一辆轮椅,疾步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轮椅也太夸张了。
这是赫胥猗的第一个念头。
她不知道尹如琢是从哪里拿的,单从这来回的时间上来看,对方显然是知道哪里有轮椅才会行动那么快。
尹如琢对这家医院很熟悉吗?
“可是你没穿外套。”
尹如琢拉开车门扶住她的手:“我不冷,你拿着。”
赫胥猗这时候已经学乖了,虽然觉得夸张,而且脚也没那么疼,但尹如琢都把轮椅推过来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拒绝,很顺从地坐到了轮椅上。
尹如琢在后面推着她,再加上外套往膝盖上一放,活像是她已经半身不遂了一样。
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尹如琢带赫胥猗搭乘电梯去大厅挂号。尹如琢在车上时原本想电话预约,还是赫胥猗见她拨了梁医生电话阻止了她。
梁医生是尹如琢的私人医生,但不是她的,而且她的伤也不严重,实在没必要这样大张旗鼓。两人反正是去医院,挂个急诊也一样的。
赫胥猗看着去帮自己挂号的尹如琢,心中五味杂陈。
对方的态度怎么说都不算和善——起码比起过去的温柔,现在的尹如琢表现得冷淡又僵硬。
可对方做的又分明还是照顾关怀她的事,这让赫胥猗一下有些无所适从。
尹如琢的大衣依然温暖,她微微低头嗅了嗅衣领,上面熟悉的气味令她无比安心。
尹如琢是很念旧的人,使用习惯的东西几乎不会更换,她身上的那股香味并非来自香水精油,而是来自洗发水和沐浴露。
两人结婚之后,赫胥猗有意地区分开了两人所使用的一些东西。洗发水、沐浴露、牙膏还有化妆品等等,她使用的都和尹如琢不一样。
那时的她打定主意不想和尹如琢有太多牵扯,不想让她的气息入侵自己的领地,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记住了尹如琢的味道,越是无法忘记这熟悉的气息。
“赫胥小姐?”
赫胥猗想起往事,不禁有一些恍惚,却在这时被身后的一道声音吓了一跳。
“是赫胥猗小姐吧?你怎么了?啊……那个是尹总?你们一起来的吗?”
赫胥猗转头望去,发现眼前站着一名二十七八左右的女性,样貌清秀但不算特别突出,穿着一身白大褂,显然是本院的医生。
“你是?”
赫胥猗确定自己不认识她。
“啊,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姓梁,是……”女人表情和善,声音轻柔,目光却在这时候看向了不远处的尹如琢。对方挂完号转身看到了她,此刻正神情凝重地向两人走来,“是尹总私人医生的侄女,我和伯父都是医生。”
“哦……”
赫胥猗觉得这个自我介绍有点莫名其妙,全无因果逻辑可言,唯一表明的大概就是她和尹如琢有那么点关系。
“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赫胥猗还想不通的时候,尹如琢已经“气势汹汹”地走到了两人面前。
这句话显然是对眼前这位梁医生说的,罕有地带着一丝不友好的语气。
梁医生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白大褂道:“我是这里的医生啊。”
可又不是急诊值班医生。
尹如琢不想和她争论,只低声道:“我只是希望你有一点儿职业素养。”
“我什么都没说。”梁医生显出几分委屈,“就是看到认识的人到医院打个招呼,想提供个便利。既然尹总觉得不自在,那我还是先走了。”
尹如琢沉着脸,一言不发。
赫胥猗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些奇怪,心中不禁警铃大作。
“那我先走了。”
梁医生见尹如琢不说话,值得冲着赫胥猗点了点头,然后向着电梯走去。
尹如琢则毫不掩饰地避开了她,带着赫胥猗坐了另一架电梯。
“如琢,”赫胥猗抓心挠肺地猜想着两人的关系,出了电梯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梁医生……很熟吗?”
如果只是家庭医生的侄女,两人说话的方式未免太“亲密”了些,虽然不是友好意义上的亲密,但能惹得尹如琢失态已经是个不小的本事。
“我们看起来很熟吗?”
虽然和梁医生谈的话题很深入,但两人基本没在会诊室以外的地方有过交流。不能算陌生,可也算不上熟悉,至多就是认识的程度而已。
尹如琢希望梁医生能治好自己的病,但因为不得不向对方自我剖析,所以又尤其警惕对方。
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在治疗心理疾病,尤其不希望赫胥猗知道。
gu903();赫胥猗已经有点习惯尹如琢现在的说话方式,用反问来回答问题,动作、表情还有语气都非常别扭,做的却又是完全相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