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别扭着在看旁边,视线飘忽不定,但他控制不住口罩下嘴角愉悦地翘起。
旁边忽然有两个小孩子互相追赶着往这边过来,过道虽不窄,但也经不住这般玩闹,许执本能地侧身护住她,挡住一切有可能碰伤她的人物。
小孩的家长从他们后面赶来,见旁边被男人护在身后的女人手臂像是被绷带固定着,于是朝两人道了声不好意思,然后一边离开,一边低头训着小孩不分场合打闹,要是碰伤了病人怎么办。
明月被他拥在怀里,探出头,小声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其实我现在已经好了,只不过就是胳膊上比别人多系了条带子而已,不是病人啦。”
许执松开她,稍稍俯身低头去挑水果。
明月以为他没听到,于是也不说话了,就这么在一边歪头看着他挑水果,偷偷笑着。
过了十几秒,许执把挑好的水果放进篮里,然后牵着她往收银台走。
同时,他的声音忽然传来:
“但是我想保护你,这是本能,不是因为你是病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乘着风钻入了她耳朵里,低沉好听,没想到会得到他这个答案,明月控制不住地弯眸笑着,心里藏着点窃喜。
唔,怎么办呢……明明听他讲出来就是语气好严肃的一句话,但她怎么听着就这么心花怒放呢……
自林阿姨回来后,一日三餐自然还是由她做,不过许执还不忘每天给她准备甜汤。
这天晚上,等给明月吹干头发后,林阿姨照旧回房间早早休息了。
明月换了件舒适的居家服,又想到还在楼下的某人,她在原地站了几秒,视线在房间里飘了一圈,最终在桌上的水杯上落定,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水没了,去倒杯水吧。
然后,右手拿着水杯,哒哒哒地踩着拖鞋,心情很好地下楼。
明月走进厨房,把水杯放在靠近门口的台面上,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温水,视线还时不时地瞄向旁边正揉着面团的男人。
放下水壶,她却没去拿水杯离开,转而是悠悠闲闲地晃到了他身边。
许执正将黄油揉进蒸好的面团里,台面上并不怎么干净,他围裙上都沾了些粉和黄油。
察觉到身边靠近的人,他低声提醒了她一句。
明月“哦”了声,但没走开,昂着脖子看向他手里的面团,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等面团放进冰箱去冷藏后,许执走到另一边拿出榴莲和奥利奥还有奶油作准备。
明月被榴莲的香气吸引,身子不自觉地又靠近了点,她刚吹干披在肩上的长发滑到身前,轻轻擦过了他的手臂。
许执打奶油的手顿了下,她沐浴后淡淡的清香忽然在他的呼吸间漫开,令他一时有些意乱。
“怎么定住了?”明月见他握着打蛋器的手忽然不动了,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向他,“不用边打边转圈吗?”
许执条件反射地转头,视线和她对上。
她脸上没有带任何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着望向他,澄澈而干净如黑宝石般,不掺任何杂质。
“……都可以。”他垂眸敛去情绪,回神,“只要最后都打发好了就行。”
她反常态地没多问,忽然安静下来。
两人只对视了几秒钟,但明月脑海里满是刚刚的那一眼。
她忽然听不到了打蛋器高速打发奶油的声音,像是被屏障隔开,耳边是愈发清晰而强烈的心跳声。
她能分得清,心跳加快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而是心动。
这一晚,因为满怀心事,明月最后就只吃了一个榴莲味的雪媚娘。
许执给她冲了杯蜂蜜水,又时不时地望向她,他以为是自己这次做的雪媚娘不合她胃口,所以她不喜欢。
明月不知道怎么解释,雪媚娘一如既往的好吃,但是她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入口时连甜不甜都没什么感觉。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两人和以往一样在客厅看电影的场景,她都莫名觉出了几分不对劲的暧昧。
“我先上去了。”她倏地起身,眼睛都没敢看他,就留了一句“晚安。”
明月原是打算看两集剧本清醒清醒的,但等卧进柔软的大床了,脑海里想的却还是他,她根本就看不进半个字。
回想两个人相处的这大半年,还有三个多月的独处,那些过去她没有察觉到的微妙又和谐的气氛。
忽然,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脑海里滋生。
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这一夜,因为睡前想某人想得脸红耳赤,明月的梦境甚至也都是和他相关的。
梦里的她不知是处于一个什么地方,四周像是有大雾,一眼望去大片白色,她什么也看不清,唯一能看清的就是眼前的男人。
因为很没有安全感,明月紧紧盯着他,生怕他也忽然消失,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般诡异的陌生环境里。
许执还穿着白天的衣服,和现实中一样,明月要仰起脸才能看清他的表情。
“明月。”
他忽然喊了声她的名字,和之前那次一样,珍重又温柔的,听得她心尖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