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瑜在心中思忖了一番,道:“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你是我妻子,这一路不离不弃跟着我,我很感动,但你不需要像仆人一样处处照顾我,我……也会心疼。”
陆沉菀心口一酸,眸子有点润,顾君瑜伸手帮她拂去眼角的泪珠,“傻姑娘,今后不要瞎想。你照顾我这么就,今后换我照顾你。”
不过能和小姑娘把话说开,他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落下。
这场地震之后,顾君瑜要做的事情比以前更多。
除了救济灾民、重修庄子,他还要继续找野生雄性不育稻,进行各个品种的水稻杂家实验。
大夫的药还是很管用,他的手两天后就好了许多,已经开始结痂,只是使力还有些痛。
不过杂交水稻的实验却等不了他了,水稻的花期本来就非常短,要做实验得挑准时间。
晨曦初起,顾君瑜和陆沉菀早早来到庄子上。
他一来就发现这里多了两个人,这两人长得非常壮硕,正在院子里劈柴。
“安王爷!安王妃!”那两人见了他们便停下手上的活,对他们抱拳作礼,“我们住在杏花村外,我叫赵乾,这是我弟弟赵立。多谢王爷救了虎儿一命,我们无以为报,今生但凭差遣。”
顾君瑜倒是听村民们说过赵家情况,这两兄弟是多年前逃到这里的流民,因无土地可种,他们平日便在山中打猎维持生计,日子倒也过得去。
地震那天两兄弟刚好狩猎未归,幸得顾君瑜相救,赵家媳妇儿子才安然活着。他们赶回来听说了家中的事,赵乾便和他媳妇商量了番,决定到安王这边做几个月的苦力报恩。
顾君瑜问:“你们家中的情况怎样?”
赵乾:“周里正已经让我们迁到村里去住了,我们搭了一个草棚,暂且可以度日。”
顾君瑜这里正好缺人手,便没和他们客气,打算先留他们做短工,这两兄弟也可以补贴一些家用。
“那你们随我来。”
顾君瑜让陆沉菀带上剪刀等工具,叫上赵家兄弟和萧牧派来保护他的侍卫一同去了田间,教他们给水稻杂交的操作办法。
除了用野败杂交,顾君瑜也需要对现有的一些品种进行杂交,看看各品种杂交后代的数据。
他的手疼,不方便施展,便让陆沉菀对已处理的植株进行标记,并用炭笔记录在纸上。
侍卫们心中日了狗,让他们杀人,他们或许更擅长一些,捣腾什么农田活?他们严重怀疑安王是不是因流放受了刺激,尽捣鼓这些神叨叨的事。
不过他们也只能心中吐槽,不敢嘴上说出来。本想敷衍做个样子,奈何安王却像长了火眼金睛,稍有不对就要让他们做到满意为止。
赵家兄弟虽然也感到奇怪,不过安王是他们的恩公,安王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倒比萧牧的侍卫处理得好多了。
陆沉菀跟在他们身后,晨风吹起她的鬓发,在她脸畔飞舞,时不时带出一丝丝痒。
她放下炭笔,随手抓了几下,将被风吹乱的发别到耳后,又跟上顾君瑜的步伐。
顾君瑜回头看她一眼,正要跟她说记录内容,不料话没说出口,却先轻笑出声。
陆沉菀被他突然而来的笑意搞得莫名,不解地看着他,“王爷笑什么?”
顾君瑜指了指自己脸颊,示意她:“脸花了。”
陆沉菀低头看自己的手,忽然明白过来,她涨红了脸,赶紧背过身去,不想被人看到。
她抽出巾帕,在脸上胡乱擦拭,又想起顾君瑜刚才的笑意,心中不禁有几分窘迫与懊恼。
小猫变成了小花猫,不过还是那么可爱。
她擦了半天没擦干净,反而将黑色的地方晕染开了,顾君瑜接过她手上的巾帕,“跟我到这边来。”
顾君瑜拿着手绢走到前方的渠沟处,这里有一小股活水,是从山上的水池慢慢流下来的,水质清澈干净。
他将手绢用水沾湿,再给陆沉菀擦脸。
陆沉菀的头垂得很低,顾君瑜不禁觉得好笑,“你不抬头,我怎么给你擦?”
他的声音温雅低沉,像春日缱绻的风,吹过陆沉菀的耳畔。随后他一手托起陆沉菀的下巴,另一手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污迹。
陆沉菀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她眼前是安王专注的脸,这种专注给了她一种错觉——一种被他捧在掌心疼爱的错觉。
她的脸颊在发烫,冰冷的手绢贴着她的肌肤,却丝毫起不到降温效果。
“我、我自己来。”陆沉菀感觉自己的舌头打结了。
顾君瑜笑道:“马上就好。”
他替她擦弄花的鼻头,小姑娘的鼻子长得极好,微微驼峰,翘鼻头,鼻翼较窄,十分精致。
看着她双颊泛红的娇羞模样,顾君瑜又有点想欺负她了,他屈起食指,在她鼻尖刮了下,“人小鬼大。”
陆沉菀:……
顾君瑜又将她的手也细细擦净,再折了一片嫩叶草,将炭笔下部分缠上,只留了个笔尖,“这样就不会把手弄脏。”
陆沉菀恍恍惚惚,接过炭笔,脑子里全是顾君瑜温柔带笑的脸,以及那句意味不明的“人小鬼大”。
傍晚,顾君瑜回到驿站。
萧牧已在此等候多时,见顾君瑜回来,便将这三日走访的情况给顾君瑜一一回禀。
“王爷乐善好施,乃百姓之福。此等小事,交由刘大等下人去做即可。不过就目前看来,这些灾民最大的问题可能不是钱,而是没粮。”萧牧道。
本来当下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去年的存粮大部分家庭都吃得差不多了,这次地震也让许多家庭。
顾君瑜:“那就让曾波和附近几个县开仓救人。”
萧牧点头以示赞同,这种事情就该扔给地方官去处理,不然朝廷养他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