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志萍啊。”电话那头于丽娟还以为又是她那个缺德儿子让她准备啥东西呢,没想到是李志萍,想到之前李志萍写的信,于丽娟语气顿时就不好了,“有啥事儿啊?”
李志萍不明白为什么上次写的信于丽娟没反应,便说,“上次我写了封信给婶子,您收到了吗?”
于丽娟撇嘴,“收到了,还有事儿吗?忙着呢。”
李志萍赶紧道,“婶子,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那个陆从月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明朗哥要是真跟她结了婚那就是毁了他呀。今天早上明朗哥说是要和她结婚了,婶子你可不能答应这事儿啊。”
于丽娟干了这么多年的妇联工作,脾气可真不大好,之前还忍着,一听这话顿时不耐烦了,“他爱领证就领证,你们生产大队的都没拦着,你管那么多闲事儿干啥呀。陆从月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李志萍没想到于丽娟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有些傻眼,“婶子……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于丽娟大嗓门从电话里传了出来,“一个女同志净想些歪门邪道,还写信到我家里管闲事儿来了,我儿子幸亏没看上你,就凭你背地里说人坏话,我儿子就看不上你。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浪费我时间。”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上了,声音响的吓了李志萍一大跳。
于丽娟的声音可大的很,邮局几个工作人员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李志萍红了眼眶发现自己非但没讨好,反而被骂了一顿。
谢明朗和陆从月好不容易甩掉了那俩追兵,终于回到了沂河生产队,到了村口的时候陆从月就从前车杠上下来了,和谢明朗一起走着回去。
外头晒太阳的瞧着他们大包小包的不由笑道,“谢知青对从月可真好,这又带着去买东西了啊?从月啊,谢知青可是个好青年,对你多好啊,以后可得好好过日子。”
谢明朗笑,“我们去扯证了。”
有些新闻只需要一嗓子就行了更何况还有个秦婶子已经给宣传一上午了,等到俩人到家的时候整个生产大队都没有不知道他俩扯证了的。
扯证啊,那是受法律保护的,村里多少青年男女结了婚也不扯证的,因着这事儿大娘大婶们对谢明朗的印象就更好,也越发觉得陆从月配不上谢明朗了。
旁人眼光都不打紧,打紧的是新出炉的小夫妻挺开心的。
刘桂花在院子里收拾猪蹄子,见他们进来笑道,“你哥去公社抢了俩猪蹄子回来,咱今天炖了也当庆祝庆祝了。”
这样的时候谢明朗哪能不刷好感,连忙将东西接过来收拾了。
晚上的时候猪蹄子炖黄豆,那霸道的香味传出去,好多人家多了打孩子的声音。
晚饭后,谢明朗提出让陆从月送送她,家里人一个劲儿偷笑,谢明朗也大大方方笑,陆从月抿唇脸色淡定的跟着出去,转身的时候谢明朗看到她的耳垂是红了的。
到了门口谢明朗当然想亲亲抱抱了,好不容易扯证了,怎么可能不过过瘾。
陆从月这几天也从亲吻中品出了滋味,所以谢明朗提出来时并没有拒绝。
回到知青点谢明朗脸上的笑就没停下来,洗脸的时候在笑,上茅房的时候也在笑,躺炕上了还在笑,徐大军眼瞅着他笑了一晚上嘴巴都快抽抽了,最后徐大军送他三个字,“没出息。”
谢明朗脑袋枕着双手乐呵,“但愿以后你领证的时候别傻笑。”
徐大军不屑道,“完全不会,我到时候要是傻笑我是狗!”
谢明朗略有深意的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
睡觉,睡醒了就是二十五了,又前进一天。
二十五之后连续几天谢明朗为了让时间过的更快一些,天天还是上县城买包子,当初的肉用去不少,回来又提着十斤猪肉。
今天二十七了,明天就要结婚了。
一大早谢明朗收拾完招待爹妈的猪肉,就换上干净的衣裳带着陆从月去县里火车站接公公婆婆了。
路上谢明朗给陆从月科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我妈,不,咱妈在市里妇联上班,以前在家里是老小,脾气挺大的,但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在家里有强烈的控制欲望,最喜欢的事儿就是管东管西。不过你不用担心,咱回了京市她要是欺负你我给你做主。不过你会做衣裳,到时候你给她做两身漂亮的衣裳她肯定不舍得骂你。”
“咱爸是市委组织部的现在不知道升官没有,以前是个主任来着。在外头官威还挺大,在家就是纸老虎,你可以忽略不计。”
“咱俩哥,大哥部队上现在常驻京市,是个连长,为人严肃在家不管事儿,二哥在纺织厂公会当主席,俩嫂子我也就见过一回印象也不深刻。”
谢明朗想了想说,“不过在家一般就咱妈一言堂,只要把妈哄开心了,俩嫂子再闹腾也翻不了天。而且就咱俩哥的脾气,哪个敢闹腾哪个就是找事儿。”
陆从月还挺震惊的,“原来你家条件这么好,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早晚得回城。”
这一家子可不是一般的干部家庭了,政府有人,厂里有人,要是谢明朗自己不乐意当知青,在哪里不能给安排一个位置?
谢明朗自嘲的笑了笑,“老师不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
陆从月点头,“明晚上你给老师他们送点好吃的。也算喝杯咱们的喜酒,要不待会儿咱先去买瓶酒给他们备着?”
谢明朗看她一眼,“媳妇你真好。”
从京市过来要先坐火车到琅琊市,再从市里倒火车过来县里这边,而市里过来的火车大概一点多到,要是晚点那就不知道几点了。
不过他们以防外一走的早,到了县城才十二点多,俩人去供销社专门买了瓶酒,又担心他们下车后国营饭店没了供应,俩人又去买了十几个包子。
谢明朗暗搓搓道,“要不是冬天太冷,我就自己包点捎着了,太不划算了。”
可不是不划算,国营饭店的包子不光要钱还得要票,价格可不便宜。
话虽这么说,但包子还是买了,买好东西俩人就去车站等着,破旧的火车站上也没几个人。
一直到了十二点火车还是没影儿,好在他俩买包子的时候在国营饭店吃了点,不然这个点真得饿坏了。
到了一点多,火车终于咣当咣当的来了,陆从月说,“我两辈子还没坐过火车呢。”
“等咱回京市的时候就能坐火车了。”谢明朗说,“以后还有民用飞机,咱还能做飞机呢。”
陆从月像个土包子,突然对这种生活充满了向往,渴盼着有一天能坐上火车。
可等看着坐火车的人下来风尘仆仆头发凌乱的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陆从月突然又觉得坐火车好像也没什么好的了。
谢明朗看她目光有些呆傻,不由笑道,“硬座肯定不舒服,毕竟坐着好几天累也累死了,等咱们回京城的时候我想法子买卧铺票,累了就躺着睡觉,就不会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