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络欢拍拍她的手臂,“你先出去,放心,有我在,唐帅不会动你。”
“嗯!”宁若浅听话地退了出去。
帐内只剩下三人,唐封比划一下,“公主来尝尝我从蓟州带来的茶叶。”
沈络欢不想拐弯抹角,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茶,“喝茶前,还请唐帅给出解释,你的手上为何会有传国玉玺?又为何向世人隐瞒年纪?”
唐封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一旁缄默的顾钰,敛起笑意,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信我吗?”
顾钰只单单回了一个字:“信。”
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虽不常常联系,甚至几年未见,但他们之间的信任是拿九死一生换来的。顾钰知道,自己没有认错人,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雪中送炭的男子,所以他选择相信,哪怕这个人不是真的唐封。
唐封弯唇,眼中透着复杂的光,“那便再给我十日,十日后我会跟你们解释。”
沈络欢还想再问,被顾钰拦下。
走出帐篷,两人沿着营外的木栅栏散步,沈络欢疑惑道:“为何不能当面问清,还要等到十日后?若唐封真的有问题,我们是在拿江山社稷做赌。”
感受到少女的不安,顾钰握住她的左手,与她十指相扣,“那你信我吗?”
沈络欢抽了几下没抽回来,索性由着他了,“我信。”
她信他,信他是百姓的大将军,信他能打败沈槿,还给大楚一份安宁。
顾钰把两人紧扣的手拢进衣袖,微微抬头仰望墨空,浅色的眸子与星光一般璀璨,“为何信我?”
沈络欢有点尴尬,“就是信,没有为何。或许,人与人的信任是建立在相处中吧。”
“那我信他,亦如此。”
沈络欢恍然,顾钰和唐封比她和顾钰认识的久很多,建立的信任是用命换来的。可很多时候,人心是会变的......
小公主露出疑惑,拽了拽顾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你若全然信任他,那我也选择相信,若是唐封错付了我们的信任,我和你一起承担。”
月光下,少女恬静乖巧,嘴里却说出了勇于承担后果的诺言,顾钰碰了一下她的唇瓣,“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让你身处险境。”
所有的后果,都只由他一人来承担就好,他的姑娘不会遭到任何伤害,直到他闭眼的那一刻。
“欢欢。”
“嗯?”
顾钰松开她的手,忽然抱住她,“我想活得比你久一些。”
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实现当初的承诺,护她一世安稳。这是对太子,也是对他自己最好的交代。
沈络欢怔怔地僵在男人怀里,细品着他的话,忽然感到悲伤,她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什么丧气话呢?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你这等祸害,给我好好活着。”
顾钰紧紧地抱住她,“能抱一抱哥哥吗?”
沈络欢撇撇嘴,今夜月色唯美,花蕊沁香,就满足一下他小小的心愿吧。
漫漫夜色中,小公主缓缓抬手,搂住了他劲瘦的腰身。
感受到被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臂环住,顾钰眸光一动,悬浮多年的心渐渐落回了心田,这一刻,连晚风都变得温柔,由心窗吹入,化为潺潺溪流,滋润干涸。
巡逻的卫兵里,有眼尖的瞧见这一幕,开始跟同袍窃窃私语,没一会儿,扎堆来看热闹的卫兵肩并肩,吹起了口哨。
沈络欢臊得想要遁地消失,揪着顾钰的衣襟咬牙切齿道:“怎么办,怎么办?”
好丢人。
顾钰淡然地瞥了卫兵们一眼,“散了。”
卫兵们嬉笑着散开,各忙各的了。
周围的热闹陡然消失,沈络欢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瘫软在男人怀里,“唔,顾钰。”
“嗯?”顾钰虚虚地环着她的后背,为她遮挡吹来的风。
“我好像不那么讨厌你了。”她讲出这句话时,不停地咬着指甲,试图掩饰小鹿乱撞的心虚。
忽然被不讨厌了,顾钰有点想笑,眼眶却忽然酸了,泪意倒是没有,但就是莫名酸了,“我们去溪边走走。”
“...哦。”
顾钰牵着她的手,走向溪流,一路静默,但璀璨的星光照进了两人的心里。
沈络欢低头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又偷偷看了看他被夜色包拢的侧颜,心跳愈来愈快,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着了他的道。
就拿此刻来说,因为紧张和渐渐浮现的兴奋,她的手掌愈来愈潮湿,可男人的大手干燥温暖,一经对比,不禁唾弃自己承不住事,不就是握手么,作何这么害羞?
她哼一身,紧紧握住他的手。
顾钰侧眸看她,“怎么了?”
“没事儿。”小公主歪头装傻,随口胡问,“你怎么这么高,我都碰不到你的脸。”
这话跟调.情似的,顾钰停下来,俯低身子,示意她随便碰。
沈络欢眯了一下眼,用另一只手掐了他一下,咯咯笑道:“傻不傻呀。”
顾钰也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傻。”
“谁傻?”小公主单手掐腰,娇蛮的不行,“把话说清楚,说不清楚不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