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浅身形娇小,哐当坐在地上,仰面看着怒气冲冲的女子。
唐荟懒得虚与委蛇,绕开她直接走了。
宁若浅揉揉手掌,刚要自己站起来,面前突然多出一只大手。
清浅的日光中,男人弯腰递出手,和颜悦色道:“小姑娘没事吧?小女莽撞,失礼了。”
宁若浅怔怔看着眼前的成熟男子,脑子一下子不会转弯了。
唐封以为她摔疼了,失笑一声,直接将她扶起。
沈络欢和大乔走过来,关切地问:“可有摔伤?”
宁若浅摇头如拨浪鼓,又看向唐封,“我没事儿,叔叔。”
唐封眉梢一弄,颔首道:“没事儿就好。”
一个小插曲后,顾钰、唐封和徐辞野三人在帐篷内密谋了许久,期间不准任何人进出帐篷。
闲来无事,沈络欢拉着宁若浅和大乔在附近遛弯,三人叽叽咕咕,多是大乔在调侃。
溪流的角落,三人瞥见躲在树干后头的唐荟,本想扭头走,却被脚边的青虫吓了一跳。
听见声音,唐荟扭头看向她们,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大乔撇撇嘴,搂住沈络欢和宁若浅,“这种人,咱们就不能搭理,越搭理越来劲儿,让她自个儿服软。”
沈络欢也不想与唐荟有正面冲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是唐封的义女,看在唐封的面子,也不能与她撕破脸。
“站住!”
唐荟叫住她们。
三人回头,看着唐荟走过来。
大乔挡在两人面前,抱臂道:“你有事?”
唐荟推开她,正面对上沈络欢,“公主知道我义父送你的大礼是什么吗?”
沈络欢抓住腰间香囊,扬起下巴,“我待会儿去问顾钰就知道了。”
一听这话,唐荟满眼嘲讽,“遇见事情只会求助他人,公主真不愧是笼中鸟。”
唐荟的身量在女子中算极高的,又自幼生长在军营,气场上更胜一筹。
对方盛气凌人,沈络欢也不甘示弱,她越介意什么,自己就越往那里戳,“是啊,谁让我是公主呢。”
唐荟冷笑,“对,那公主就珍惜好自己的身份,别等到哪天成了阶下囚,对人摇尾乞怜。”
“你够了啊!”大乔推她肩膀,“公主是君,连唐帅都要礼让七分,你算老几,敢这么讲话?”
大乔糙惯了,力道没控制住,将唐荟重重推到在地。唐荟捂住后背,疼得脸色发白。
三人大眼瞪小眼,这算不算碰瓷?
两炷香过后,军医为唐荟检查完伤势,叮嘱了一些事宜,唐封面色淡淡地凝着床榻上的义女。
帐中没有旁人,唐荟坐起身,“义父为何这般看我?”
唐封没有责怪,只是为她倒了杯茶,温笑道:“为父让你多加练武,你不听,瞧瞧今日,若依为父所言,乔家大姑娘能伤到你?”
自小,就算再任性,唐荟也没有挨过义父的责怪,义父从来都是温和宽厚的,可唐荟从未在他身上感受到过父爱,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脱缰,不服管,也许是因为义父打心里没把自己当女儿,只是受了战死的同袍所托,不得不拉扯她长大吧。
想到此,唐荟心里泛起失落。
唐封拍拍她肩头,“休息吧,晚膳时我让人将餐食送过来。”
可他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唐荟的笑问:“爹爹,若有一天我和公主同时遇险,你先救谁?”
听似幼稚的问题,唐封却认真思考起来,侧眸瞥了她一眼,“救对的人。”
说罢,撩开帘子离开。
唐荟攥紧锦被,闭眼平息妒火。
因大乔冲撞了唐荟,沈络欢怕大乔被责罚,于是捧着溪边捡到的石头子走进帅帐,借机巴结。
此时,顾钰正站在水盆架前净手,男人身形颀长,优美如豹,光一个背影都令人移不开眼,沈络欢咳嗽两声,自寻借口道:“我帐篷内没有热水了。”
顾钰看向她,面色淡淡的,“我这里也没有。”
沈络欢皱皱鼻子,果然,男人只有在占便宜时才会温言细语。她气哼哼走上前,把石头子放在帅案上,“那你给我钻木取火。”
顾钰靠在凭几上,看着案面上形状各异的石头子,慵懒开腔:“过来。”
沈络欢激灵一下,被这声“过来”叫得头皮发麻,扭捏地道:“我要用热水。”
还挺执着。
顾钰拿起石头子,在手心颠了颠,“大乔和热水,你选一个。”
沈络欢跺脚,“我选大乔!”
“那过来。”顾钰眉眼透着恣意,拍拍自己的大腿,“坐,凡事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