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嗓音比刚刚还哑。
沈络欢闷声不讲话,红白交织的小脸鲜活动人。
顾钰挑眉道:“听话,快穿上,别着凉。”
“惺惺作态。”沈络欢小声嘀咕,小手不停绞弄着地上的青草。
顾钰抬手,抚上她的脸蛋,用拇指揩了一下她的睫毛,慵懒地笑道:“不穿也行,亲到你听话为止。”
第26章哥哥一点也不疼。
从温泉回来,沈络欢头也不回地小跑回屋,与端盆出去的宁若浅撞在一块。
哐当一声,水盆落在地上。
“唔...公主,”宁若浅捂住额头后退两步,“撞疼你没?”
沈络欢一手捂着自己额头,一手去掰她的手,“我看看。”
“我没事。”宁若浅端起水盆,笑道,“我去给公主挤些牛乳泡浴。”
两人年纪相仿,都是清瘦的身段,沈络欢握握她纤细的手腕,“你端的动吗?”
怕公主嫌自己没用,宁若浅笑着跑开,“我可有力气了。”
瘦弱的身影回旋在长长的游廊里,伴着咯咯的笑声。
沈络欢弯弯唇,自己倒是白捡了一个爱笑的姑娘。
回到寝房,她坐在铜镜前打量自己,娇靥雪肌、云鬓乌黑,肌肤如夏桃般娇粉,像被人精心浇灌出来的牡丹。
沈络欢捂住双颊,目光不自觉落在红润的唇上,想到那人用牙齿厮磨自己,就心跳如鼓,坐都坐不住,只好打开抽屉,取出金丝绣花团扇,不停地为自己扇风。
宁若浅端着盛有牛乳的水盆进来时,正瞧见小公主摇着扇子。
“公主很热?”宁若浅放好水盆,“要不要吃点红糖冰粉?”
“不用了。”沈络欢撸起袖子,“若浅,你来给我把把脉。”
无缘无故怎么想起把脉了?宁若浅扯过绣墩坐在妆台前,指腹搭在那截皓腕上。
稍许,她收回手,笑道:“公主只是体虚,稍作调理就能恢复,不必太过担心。”
沈络欢刚要开口,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不小的争吵声,没一会儿,大乔啃着苹果走进来,一脸寒气。
“怎么了这是?”沈络欢落下衣袖,揶揄地问道。
虽然心里对大乔有气,但还是忍不住关心她。
大乔也扯了一个绣墩过来,坐在两人之间,开始数落唐荟的不是,“你们快来评评理,唐姑娘在辽阳的事情已经办完,却赖着不走,是不是说不过去?”
她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小模样。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沈络欢白她一眼,“人家愿意赖着就赖着呗,总兵府又不缺她的一份口粮。”
看得出,唐荟对顾钰有一种朦朦胧胧、不敢道明的感情,沈络欢恨不得帮帮她,可感情之事不该由外人插手,沈络欢不想做讨嫌的人,但从心底而言,是希望两人情投意合的,这样顾钰就不好再缠着她了。
这种心理若是让顾钰知道,不知要引起多大的怒火。
大乔咬口苹果,吐字不清道:“公主打算何时嫁给大都督?我也好早点把唐姑娘打发走。”
“......”
“公主可知,悍威军的几位主将连婚房都为你们准备好了,就在总兵府后面,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
沈络欢瞠目,小脸刷一下红了,“休要胡说。”
谁要嫁给那个阉宦啊!
大乔在唐荟那里受了气,这会儿说话有些酸,“听说过几日,蓟州总兵会过来一趟,专程拜见公主,到时候,就是绑,我也要把唐姑娘绑上她义父的马车,让她哪儿来回哪儿去。”
蓟州总兵要来?
沈络欢的脑海里浮现出十三年前的场景。男子温厚优雅,来到她面前,作揖道:“臣唐封,参见公主殿下。”
那是沈络欢第一次见到唐封,却对这个人印象很深。她记得唐封有个未婚妻子,家住京城,病故在那年的寒冬。自那以后,唐封再未回过京城,也再未议过亲。
是怎样的一种深情,可以用怀念对抗孤单呢?
京城,紫禁城。
批阅完奏折,沈槿由宫人簇拥着去往寝宫,路过东宫时,他负手停了下来,回想起四年前的今日,那日,他在沈镯的药膳里动了手脚,导致沈镯久病不愈成了废人。
沉吟声溢出唇齿,英俊的面容泛起一丝寂寥,沈槿吩咐身侧的御前太监道:“明日让工部尚书来一趟东宫,看看能不能修缮一下里面的屋舍,把里面的老物件都扔了吧。”
御前太监应下:“诺。”
沈槿问道:“徐辞野可有送回什么消息?”
“回陛下,未曾。”
沈槿冷目,徐辞野是自己看重的臣子之一,却与自己虚与委蛇,暗度陈仓,这种被背叛的滋味真他娘难受。
走进寝宫时,外殿跪着一名黑衣人,沈槿越过他坐在屏宝座上,“你的人抵达辽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