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罐的。”
沈络欢拿起药罐,另一只手伸向他衣领,突然停下,“我...我去找周婆婆给你上药。”
“坐下!”
沈络欢扁扁嘴,“那你自己脱。”
顾钰解开腰封,丢在一旁,又扒开前襟,露出染血的霜白里衣,里衣粘连伤口,一扯就疼,“你来。”
男子身量高,沈络欢不得不跪坐起来,忍着对血的不适,轻轻拨开他里衣的领子,软若无骨的小手无意中触碰到他冰凉的肌肤。
顾钰眸光微动,没说什么。
看着自己的“杰作”,沈络欢突然有点心虚,又觉得是他咎由自取,哼一声,扯开他大半边里衣。
男子健硕的体魄呈现眼前,沈络欢立马捂住眼睛,绝丽的小脸泛起红晕,不是羞涩,是单纯的不敢直视。别看顾钰看着清瘦,衣衫之下骨骼精奇,肌肉紧实,难掩阳刚。
半晌没有动作,顾钰失去耐心,“又怎么了?”
为了不在他面前示弱,沈络欢垂下手,“没怎么,你忍着点。”
她出于好心的一句话语,却换来男人“嗤”的一声,似乎对伤势不屑一顾。
看着狰狞的伤口,沈络欢用指尖戳了下淤肿的地方,“淤血了,可能会化脓。”
顾钰并不诧异,“挑破,吸出淤血。”
怎么吸?要她亲自吸?沈络欢往旁边挪了挪,没好气道:“不会。”
美得他!
“赵修和孙启昇的性命攥在你手中,你考虑清楚。”顾钰一手抵在膝上,另一只手在毡毯上随意画圈。
只会拿这个威胁她,沈络欢忿忿道:“卑鄙。”
顾钰气笑了,“是谁在我背后捅的冷刀子?论卑鄙,我比不得公主。”
沈络欢闭眼深呼吸,尽量让自己保持优雅,“那你可别喊疼。”
她取来烛台,将簪尖在焰火上炙烤,抖着手挑破淤肿,伤口流露深红色血液,她皱皱眉头,不情不愿靠了过去。
顾钰垂着一只手,凝睇毡毯的白绒,眸光无波,倏尔,背上传来一抹温软触感,柔柔糯糯、濡濡湿湿,在一点点吸吮他的肌肤。
纤长的睫羽一颤,他看向帐篷上两人的投影……女子俯身贴在男子背上,挺翘的臀部曲线优美......
顾钰无意识地向前倾身,躲开了身后的女子。
沈络欢吐出一口血水,舔了舔嘴,“恶心死了。”
她忍不住低咳两声,抬起头,没好气道:“你别动,没弄完。”
少女再次贴上来时,顾钰突然背脊僵直,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你快点。”
他还嫌上了,怎么不考虑一下她的感受?沈络欢鼓鼓香腮,双手撑在他肩头,再次俯低身子,由于两人距离拉长,这一次,她伸展的曲线更为优美挺翘。
看着帐上的投影,顾钰捏了捏眉骨,俊逸的面庞露出少见的赧色。
吸吮完,沈络欢忍着口腔里的腥甜,将金疮药涂抹在伤口上,旋即起身跑到水盂前,漱了好几次嘴,俏丽的背影被灯火镀了一层暖光。
顾钰自己缠好伤口,用牙齿咬断布条,“过来,打结。”
沈络欢掐腰转身,“顾钰,本宫才是君,你是奴才。”
“过来。”
“......”沈络欢气嘟嘟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噘嘴给他打了一个丑不拉几的结。
娇小的少女即便狼狈,浑身也香喷喷的,髣髴世间污浊与她无关。
顾钰拢好衣襟,淡声交代道:“明早卯时,照常晨练。”
沈络欢嘀咕道:“是不是人?”
顾钰冷笑着拍拍她粉嫩嫩的脸蛋,“我还真是高估了公主的应变力,可以说,公主毫无应变力可言。”
男人手掌粗粝,指腹带茧,磨得沈络欢不舒服,她侧开脸,问道:“要如何处理那些刺客?”
“他们是鞑靼人。”顾钰站起身,拍拍褶皱衣裾,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寻个机会,拿他们与鞑靼首领做人质交换。”
像是听见了什么大秘密,沈络欢凑上前,“换谁?”
顾钰低头看她,“显钧伯世子。”
显钧伯年事已高,爵位本该由长子世袭,却因长子抢了鞑靼王子看上的名妓,被鞑靼王子一并掳走,沈槿不想因为一个世家公子与鞑靼交恶,便没有出兵营救。
沈络欢对显钧伯世子没甚印象,却对显钧伯印象颇深,一个不恋权势、退居田园的小老头。先帝念其一身功勋,又曾是太子少师,故而任命其为辽东镇监军,赐伯爵府养老。
所谓监军,即是天子的眼线,负责监督地方总兵。
沈络欢蹙起秀眉,照理说,她来到辽东,显钧伯应该过来探望才是,为何久久没有现身?她看向顾钰,问道:“是你在阻止老先生与我相见,对不对?”
“哪里话?”顾钰慵懒地倚在桌边,脸色因伤口发炎变得苍白无血色,“公主何时想见,我来安排。”
沈络欢抬手,指向他鼻子,“说好了,不准反悔。”
顾钰弹开她的手,走向帐门口,“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