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金掌门捏造借据冲裴家发难,想娶了裴家仅剩的嫡女吞并裴家,总归金掌门手里那笔所谓的借款,若是江逊娶了裴凉,江家假模假样的以清点财产还债为由接过裴家产业,可能还惺惺作态的自己添点一同还债。
结果钱全部到了江家口袋,江家还得了好名声,里子面子全部占尽。
曹家本就不忿,却因三家之中他曹家最末,且在一条贼船上不敢翻脸。
结果江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居然还倒赔了一笔巨资进去,还连累他们曹家也割一大块肉。
灵堂上当着四门八派各路豪杰的面亲口承认,岂能赖账?
今后韩未流若真大摇大摆现身管他们要钱,他们竟还不能不给。
但此时他们敢否认?显然是江家错估了裴家这丫头的能耐,吃相难看让人强烈反弹,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他们伸出来的手剁了。
后续裴家落魄之势已定,可至少现在出手却是个蠢念头。
不,都不能算玉石俱焚,当初灭韩家满门的三家,裴家主谋已经死绝了,裴凉一个丫头,大可推说自己毫不知情。
且她敢这么坦坦荡荡把灭门夜被他们洗劫的银钱捏造成是借钱,大可说是作为父亲的裴掌门这么糊弄她的,否则这么要命的事她如何敢说出来?
她裴凉轻而易举的就能脱身,云英未嫁的女流身份是不利,却也是天然保护色。
反倒是他们两家,才是真的处处受制。
曹掌门心里光火,脸上却只得露出轻松的笑意:“是极,老夫也盼韩世侄尽早大仇得报,复兴江南韩家。”
“老夫话放在这里了,曹家旗下店面产业,韩世侄在外行走时尽可使用,当日韩兄慷慨借助与我的银两,不论韩世侄何时来取,保证如数准备,随时恭候。”
曹掌门能想到的事,江家自然也心里清楚,也连忙做出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
周围的各路掌门点了点头,不过心里对两家,倒是多了丝警惕。
且有那聪明的,明显也感觉到了里面没那么简单,这才是江曹两家最担心的。
裴凉唇角勾起一抹笑,这样一来,回去之后江曹两家也有得忙了。
她看了眼曹掌门,方才他不声不响的反应,显然是对江家的打算不知情的。
裴凉不介意再在两家中间挑拨一番,便笑着问曹掌门道:“曹世伯,我兄长与曹师妹已有婚约。”
“按理说,我兄长如今亡故,我裴家自然也不愿耽误曹小姐一生。”
“只是江师兄和世伯方才的话点拨了我,裴家如今确实后宅混乱,我又年轻不知事,没个女主人打理,一家子日子凄凉。”
“所以想问曹世伯和曹师妹对婚约的打算,如若想解除婚约,我裴家也绝无怨言,只是――”
曹卉一听裴凉的话脸上尽是不悦,她心仪的是江逊,若不是父母之命,那姓裴的算什么东西?
现在人死了,对她来说正好,曹卉这时候还心心念念裴家倒了,如今紧密联系的三家中,她才是与江逊般配的,抱着江逊早日与裴凉解除婚姻娶她的打算。
因此方才江家要尽快完婚她就心烦慌乱,此时好歹话题是岔过去了,却又提及她的婚事。
她的婚事还有什么商量的余地?难道姓裴的还配她上门守活寡?
可曹掌门一听,眼睛却亮了。
对啊,江家可以靠这招名正言顺的吞并裴家,他曹家也可以。
如果曹卉入主裴家,不出三年,曹家就能借着她当家主母的身份接手裴家大半势力人手产业,一举压过江家。
索性江家这么干的时候也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人心不齐,曹家自然也不会为了对方放弃这到手利益。
于是曹掌门站起来,大义凌然道:“笑话,我曹家岂是那等背信弃义之人?”
“我曹家女郎忠贞不二,一生只有一个夫家,世侄英年早逝,我曹家女便嫁给他的牌位,好让他来人世一趟,不至于孤家寡人的离开。”
这就是屁话了,谁不知道裴少掌门美妾无数?庶子庶女都有好几个了。
不过这是裴家自己的提议,便是知道曹家打的什么主意,外人也没有二话。
这下轮到江家焦急了,江掌门深深的看了裴凉一眼。
以前倒是小瞧这丫头了,轻轻松松便把两家分而化之,他们先前的算计,正好给了这丫头可乘之机。
曹卉却不干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父亲:“爹?我不嫁!”
曹掌门脸色一沉:“没你说话的份。”
眼看这亲事马上要谈拢,这嫁死人跟娶守孝的活人可不一样,那是越快越好。
江家见状有些坐不住,江掌门和江逊还好,二人心思深沉,面上按捺得住,却忘了今天带了个棒槌一样的江仵。
江仵开口道:“与其曹姑娘嫁入裴家,不如裴姑娘早日与我侄子完婚。”
“曹姑娘再是妥帖,也不过料理后宅,还是得有男人支应着,否则如今日这般,随便来个人都可对你们孤儿寡母欺辱敲诈。”
“世侄女你说是也不是?”
裴凉却一脸茫然的看向江仵:“江世叔所言倒也是理,可我裴家如今并不缺支撑门楣的掌舵人,只是差个管理后宅的主母而已。”
“我便是与江师兄提前完婚,难不成江师兄肯做我裴家上门赘婿不曾,否则还是鞭长莫及。这提议即无成效,又扰我为父兄祖母守孝,江世叔何出此言呐?”
江仵急了:“世侄女怕是悲伤过度胡言乱语,如今你父兄皆亡,老太太也没了,裴家哪里还有能震慑宵小的人物?”
裴凉闻言,视线却落在他身后,那是灵堂门口的方向。
接着脸上露出笑意:“多谢江世叔急我裴家所急,不过江世叔怕是忘了,我祖父并非我父亲一个子嗣。”
裴三?那扶不上墙的玩意儿,莫说支撑门楣,光站在那里都是笑话。
而且不是说裴老太太就是裴三气死的,这会儿人还关着吗?
江仵这么想着,发现他兄长江掌门脸色陡然大变。
那是什么表情?像是机关算尽,但却发现忘了最重要的一环,一切计划落空的表情。
周围其他人也倒吸一口气,不少人心绪震荡,脸上甚至露出激动的神色。
江仵不明所以,回过头。
接着就看到一个陌生,但莫名又有些眼熟的男子走了进来。
对方浑身只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袍,头发打理得很干净,仅用一根木簪固定,胡须剃得干净,看着只有三十出头。
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已经年过五十了。
在场有几个故交激动的站起来:“裴兄,这些年你去了哪儿?终于回来了?”
江仵才想起来,来人竟是裴掌门的长兄,斩月门上一任掌门,当年武功盖世,名震武林的裴业。
他傻了,江家和曹家的人也傻了。
裴业消失了十几年,江湖早已把他淡忘,无人知道他的踪迹,甚至不少人默认他已经死了。
裴掌门这位置来得不光彩,自然从不在外提及长兄的事,只封了后山,以至于没人知道失踪这么多年的裴业,竟然一直就在斩月山庄。
如果裴业在的话,确实以他的武功人品,才干人脉,裴掌门死不死都不打紧。
那些以为裴氏没落,门中全是孤寡女流和年幼稚子,甚至各自有所心思的人,立马收起了想法。
此时众人迎上来,对裴业的出现激动不已,裴业却淡淡道:“诸位不必多礼。”
“裴某这些年,已经习惯了清静,今后若无要事也不会出门。只因我侄女年纪轻轻便接任掌门之位,以免宵小欺她年少,方才下山支应一二。”
这话一出,便是裴凉也有些惊讶。
不过也是,裴大伯根本无心斩月门的一切,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几天下来自然对裴凉的本事能耐一清二楚。
也知道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武力震慑而已,哪里耐烦管别的?
裴大伯一发话,斩月门的掌门之位,还未开始掀起纷争,就已经结束了。
毕竟即便消失多年,裴大伯对于斩月门还是有着超出裴掌门的威望,他才是众人心目中真正才德兼备的掌舵人。
不少有那出头之心的人以前都是受他提拔,如今武有裴大伯震慑,文有大小姐近日不俗表现还有方才力挫江曹两家野心的游刃有余。
斩月门哪里有没落之相?
江曹两家此时只觉后悔不已,今日本抱着吞并裴家而来。
可结果是什么?裴家身上的好处一点没撕下,反倒割出去一大笔足以令他们肉痛的钱财。
曹家更倒霉,甚至已经许诺了将女儿嫁过来。曹卉作为曹家嫡女,她的婚姻自然是很大的置换筹码,如今竟然白送给裴家?
说是打理后宅,可曹卉什么德行?她在裴凉的心眼儿下能走得了三招?
如果曹家不能伸手进去,那不是白送个女儿还搭一笔嫁妆进去是什么?
曹家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裴业身上,还指望今天糊弄过去,回去再想法子。
结果裴业突然回头,对曹掌门道:“曹兄深明大义,回到方才的话题。”
“既曹家仍打算把女儿嫁到我裴家,那趁着我侄子黄泉路上还未走远,尽早完婚吧!也好支会他一声,他娶媳妇儿了。”
曹掌门冷汗都出来了,曹卉更是直接崩溃――
“凭什么?爹!我不要嫁给一个死人。人都死了婚约做什么数?”
说着指向裴凉:“你裴家自己便毁了与韩家的婚约,作甚要求我过来守活寡?”
裴凉笑道:“曹姑娘言重了,方才所言,可是在座各位听得清清楚楚,我裴家自给了你们选择余地,从未有过胁迫之意。”
“从头到尾都是曹掌门一力决定的,为了此时却怪罪于我裴家?”
周围的人憋笑,曹家那打算大伙儿心知肚明,之前还当裴家大小姐――不,现在应该是裴掌门了。
先前还以为裴掌门不得已为之,不想竟是给曹家挖的坑,曹家自作聪明,这会儿却是下不来台了。
可曹卉哪里管这些,她耍浑道:“我不管,除非你恢复与韩家婚约,否则――”
“可以啊!”
曹卉还未出口的话卡在嘴里,或许是幻想着裴江两家解除婚约的念头由来已久,曹卉冷不丁听到裴凉开这口。
一时间竟忘了自己的处境,脸上露出惊喜,包括后面的火石榴。
她不管不顾道:“真的?”
裴凉还没回答,江家却不不乐意。
江逊连忙道:“曹师妹慎言,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前裴世伯与韩家解除婚约,自有考量,我们做子女的听从便是。”
“如今我与凉师妹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曹师妹也将嫁做人妇,何须你来指点?”
曹卉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逊,眼神哀怨痛苦,眼泪都掉下来了。
曹掌门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女儿心系江逊,此时为免她继续出丑,想把人呵斥回来。
却不料裴凉身为事故中心,却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般。
拿茫然的语气问道:“曹师妹这是作何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江师兄一对有情人被生生拆离呢。”
说着看向江逊:“师兄在曹师妹面前仿佛也格外喜欢吹牛炫耀,你二人若按身份论,以后便是嫂子与妹夫。”
“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你俩这期期艾艾哭哭啼啼这是在演给我看?”
江逊连忙解释:“凉师妹莫要误会,我对曹师妹只有兄妹之情,并无任何出格之举,更无暧昧念头。”
“我江某心目中唯有凉师妹一人,此生也只认你做我的妻子,我对凉师妹之心日月可鉴,如有半句虚言,宁遭天打雷劈。”
这在古人,尤其重诺的江湖人士看来,算是最严重的誓言了。
便是方才也觉得曹江二人有点不对劲的,这会儿也只当曹家小姐痴心错付而已。
也是,玉面公子江逊,江湖中谁人不视作梦中情郎?痴恋他的女子多了,江公子能拒绝诱惑,一心向着未婚妻,实属难得。
在场有那全是女侠的门派,见状也露出赞许目光,对裴凉多有羡慕。
曹卉听到江逊这般发毒誓,却是心痛如绞。
曹掌门赶忙将她拉了回来,沉声道:“你若不想以后被锁在家里,一辈子不得见江逊一面,便尽管闹。”
曹卉不闹了,可曹掌门一口气还没有松玩,裴凉便再次语惊四座。
她温声道:“我自然是信江师兄的,如此一来,误会就解除了。”
“上个月我们兄妹邀师兄与曹师妹还有江世叔世婶去温泉庄,原来师兄与曹师妹当时光着身子在温泉石台上,是互相拿身体替对方擦胰皂啊?”
这话一出,曹家和江家的人头皮都麻了。
而周围众人听到这香艳秘事,却露出兴奋的吃瓜神色。
江逊不可置信的看着裴凉,裴凉笑眯眯的与他对视,脸上眼里丝毫没有怨气醋意,甚至那眼神比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兴奋。
这段当然不是原主的记忆力得来的信息,而是原著中没有丢失的剧情之一。
剧情虽然看似缺失不少,但其实在裴凉看来,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信息才是最有价值的。
毕竟事态发展,矛盾交织,都是很容易预判的。
再来说这个情节,当时原著中或许只是为了烘托主角韩未流的凄惨。
他满门被灭,不眠不休的追查凶手之际,凶手们却在悠闲的享受温泉。
曹卉便是不满与裴少掌门婚约,要将初次献给江逊,江逊最爱挑战伦理和刺激,岂能不乐意?
并且就在裴家的温泉庄子里,就与裴氏兄妹相处一处,一个是妹妹的未婚夫,一个是兄长的未婚妻,期间还能与小婶偷情。
那时候的江逊是如何意气风发?
照裴凉看来,江逊真的是拿错了剧本,在传统武侠剧情里沦为了炮灰男配。
若放到别的地方,妥妥的种马男主角啊。
然而此时的江逊却处境难堪,他不知道裴凉是怎么知道的,也不清楚她知道多少,这是最麻烦的,意味着他甚至不敢轻举妄动,贸然辩驳。
但他不说话,周围人却不会闭上嘴巴。
有人便问:“江公子,裴掌门所言是真是假?你与曹小姐之间是否确有私情,甚至肉体私通?”
江逊还没说话,便有那性急的不耐烦道:“这有何难,先检查曹小姐是否还是处子之身,裴掌门所言便八成有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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