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和魔鬼谈条件做交易,没记错的话,从一开始,我就没答应你什么东西吧?”
容创沉下脸色。
的确,当时秦郁之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高兴得过了头,压根忘了秦郁之只说是来看阙安,却压根没答应要和容创做什么交易。
容创气极反笑,沉声道:
“那你是不想给我了?”
秦郁之抬眼,不答反问道:
“容总很急着要,这东西对你来说,有那么重要吗?”
容创脸色微微一变,紧接着恢复正常。
秦郁之淡然把容创的神色尽收眼底,随后抽出张湿纸巾擦了擦手。
果然和他设想的一样。
阙安做足了几个月的准备,不可能如同鱼肉般任人宰割。
他想要做一件事,即使是鱼死网破弄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因为困难而半途而废,当他看到如今阙安这幅身受重伤的样子,就更笃定了。
容创不可能毫发无损。
但是容创面上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样,精神状态看起来比普通人还要好,也看不出任何受伤的痕迹。
容创低下头,无邪般歪了歪脑袋,眯起眼问道:
“你确定不换吗,一双眼睛换一条命,划算。”
秦郁之冷冷看着他。
容创起身,慢悠悠道:
“我可提醒你,你没多少时间了,那间屋子里满是毒气,你的小情人在里面,照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指不定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就死掉了。”
秦郁之微微蹙起双眉。
他一进屋子就察觉到光线亮得异常,还被刺痛的流下泪水,现在看来,并不完全因为光线太强的缘故。
阙安从消失到现在,身体几近透支,更别提是关在这种环境里。
秦郁之淡然的望向容创:
“我看,容总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容创冷冷注视着秦郁之。
秦郁之放下水杯,缓缓开口:
“容总要的不是我的眼睛,对吧?”
容创被戳破心思,脸色微变。
秦郁之道:
“容总之前在我家里,放了不少毒虫,毒虫有致幻性,严重的还会导致眼瞎,最开始发现毒虫时是在过年时的水仙花盆内,再然后就是在药柜里。”
容创微微眯了眯眼。
“这其间隔了好几个星期,无论怎么谨慎,都会通过我的一日三餐和药物渗透到身体里。”
当时发现的时候,药盒上已经爬满了虫子,说明或多或少毒性都已经沾染到了药物上。
“再然后,我开始出现短暂的致幻感,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这是毒性造成的,但是实际上,这种毒液更严重的不是致幻,而是会导致人失明。”
当时自己眼前一片白茫茫,而且不仅仅是看不见这么简单,他记得他当时情绪状态很不稳定,从来没有那么慌乱过,对于他来说,这种慌乱非常不正常。
之前那么多次,进手术室也好,病危通知也好,他都从来没这么慌乱过,怎么就偏偏这次心悸得这么厉害。
那晚他满脑子都是惶恐和不自信,满脑子都充斥着“自己要是就这么失明了怎么办”“万一掉下去就完了”“如果晚一秒,就再晚一秒自己可能就活不下去了”,诸如此类的假设和疑问让他脑子处于极度不清醒的状态。
他当时心理状态相当脆弱,如果不是阙安在身边,他可能真的如同陷入黑暗一般,会摸索不到出路。
但是毒虫的毒性不止这个。
他翻阅了大量书籍资料得知,这种虫生于极寒地带。
通常是长在高海拔处、冰天雪地里最冷的地方,或者说,正是冰天雪地和难以生存的环境,造就了这种毒物。
这种小虫子曾经咬死过一直壮如小山的野牛,铁牛前一秒还红着眼斗志昂扬,铁蹄充满着力量的刨着土,下一秒就猝不及防倒在了地里,整只牛轰然倒塌,僵硬的身躯落地的一瞬间,扬起了漫天尘土。
这种毒虫会致盲。
容创的脸色微变,身体微微停滞。
秦郁之转头看向容创,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容总看到我的第一眼,很惊讶吧,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还能看得见。”
他记得他和容创火灾后见的第一面,容创看到他的一瞬间,闪过一丝惊讶,他当时心生怪异,但找阙安心切又急迫,根本没多想。
真相一点点被剥开,不紧不慢的露出它本来的面目。
秦郁之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握在面前,笑着,一点点复盘:
“容总聪明得很,当时就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秦郁之身体微微后仰,咖啡勺碰到冰冷的杯壁,发出一声脆响:“容总不明说,那我就替你说。”
“你要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阙安留在我眼里的东西,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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