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面对夏野这种情况,轻飘飘放下的“惩罚”完全就是无效的,根本就没有直接的“命令”来得有效果,是不会被重视的程度,压根就不会被记住。
狗卷棘垂着眼睑,面无表情地点开了聊天页面的输入框。
『……』
『夏野,你在做什么?』
对面又是毫无意外地秒回。
『我妻夏野:在工作!努力结束工作,就可以早一点回去见棘君了!』
『我妻夏野:猫猫贴贴jpg』
『有休息吗?』
『我妻夏野:没有哦,休息的话,不是很浪费时间吗?』
『……』
——这不对劲。
——夏野的思维从根源上,就很不对劲。
过了一小会儿,大概是发现了什么情况,对面又发过来从句子里透露出理所当然的回复。
『我妻夏野:棘君是在担忧我吗?我很开心哦!不过没关系的,还没有到极限,真的到了那种情况的话,我也会认真应对的。』
『我妻夏野:而且,有一个好消息!任务已经解决掉大部分了,也许很快我就可以回去了哦!』
『我妻夏野:猫猫跳起jpg』
“……”
狗卷棘的唇角彻底拉平成一条直线,甚至开始带着些许怒气开始往下垂——夏野的回复超级有问题!
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去了,难道对夏野来说,只有涉及到极度危险的“到了极限”,才算得上应该被关注的问题吗?
除此之外,身体的透支,咒力的透支,包括精神的透支,在他看来都是“没关系”的事情吗?
夏野倒也不是不会在意他的所有想法,只不过,夏野对于他会担心的看法会做出他自己认为“正确”的措施——只要狗卷棘不主动询问,他就绝对不会提。
只要他不知道,就不会担忧了……真是很聪明的选择,对吧?
狗卷棘又盯着最后那个粉色的猫猫表情包看了一眼,然后退出聊天界面,面无表情地拨过去了一个跨国电话。
这从根本上就是最严重的错误了,但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印象深刻,牢牢记住自己做错了呢?
……总之,无论怎样,先让夏野停止这种光是听上去就叫人心头发凉,不眠不休连轴转的活动吧。
我妻夏野远在意大利,整天连轴转地工作,窃听器转接的蓝牙耳机有距离限制,所以他不知道东京的真命天子究竟从什么地方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奇怪知识,同样也不知道,自己回复的两句话差点把人直接气出了疯批加成buff。
是以,他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格外惊喜——因为咒言师的语言问题,所以两个人选择聊天方式的时候,都会首先偏向于打字交流,很少会有打电话的情况。
『但是,就算只能听见棘君说“鲑鱼”或者“鲣鱼干”,我也很开心!』
我妻夏野甩了甩小刀上滑腻腻的咒灵血液,脸上带着已经算是生理性质的病态潮红,格外兴奋地点上了接听键——虽然之前设置了电话拒接,但是这又怎么可能把棘君一起拒接呢?无论怎样,也要让棘君的电话畅通无阻啊。
于是,我妻夏野就格外开心,并且毫无防备地,接通了来自狗卷棘的畅通无阻的电话。
……
时长三天半,任务单被清了一大半,应该被照顾的后辈始终杳无踪影,直到乙骨忧太不得不给远在日本的狗卷同学打了小报告,这才中断了这种令人绷紧神经担忧的情况。
也不知道没有联系的后辈是怎么找到这家酒店的,当乙骨忧太看见餐厅门口冒了个头的粉毛的时候,他正拿着刀叉试图去切一块自助窗口拿来的三明治,紧接着就被扑面而来的漆黑咒力盖了满脸,差点条件反射紧急拔刀。
这几天他和米格尔也不是没有过这种疑惑,从未来过意大利的后辈究竟是怎么找到咒灵的位置的,就算任务单上有地点,但是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也很难找对方向吧?
米格尔说可能是在用手机导航,乙骨忧太也猜不出什么,索性就不再关注了,毕竟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真正的要紧事可是正在连轴转的粉发后辈啊!
于是,在确认了这股咒力的来源有点熟悉之后,乙骨忧太才停下了去拔背在后背的刀柄的动作,略微有点迟疑地用刀叉轻触了一下盘子。
感觉,后辈身边的低气压……好严重啊。
就算脸蛋看上去再无害,周围的人也都下意识躲开,丝毫不敢凑过去,仔细看看,后辈的脸颊还不太正常地发红……看上去有点像生病的样子。
就在他迟疑这两分钟,被他判断为“可能生病”了的我妻夏野已经迅速从自助窗口捡了两个三明治,然后毫不迟疑地扫了餐厅里一眼,目光落在了正直勾勾盯着自己这边的“乙骨前辈”……对面的黑肤前诅咒师身上。
以为自己其实很没存在感的米格尔:“???”
我妻夏野拎着两个三明治,毫不犹豫就走了过去,然后在熟悉的黑发前辈刚准备起来打招呼的情况下,冲着一脸懵逼的前诅咒师摊开了手。
“钥匙。”
虽然言简意赅,但是的确听懂了的米格尔默默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我妻夏野的手心——这本来是三天前就要交给他的,咒术高专派来协助的一年级后辈本应该和他们一起行动,所以连酒店都订的连号房,没想到三天之后才派的上用场……工作狂真可怕。
旁边,又一次被后辈无视了的乙骨忧太:“……”
……哦,哦,对哦,后辈来索要房间钥匙的话,的确应该找米格尔,自己从来就没有管过这种事情来着,完全没错啊。
乙骨忧太默默坐回了原位,重新捡起了自己的刀叉。
大概是狗卷棘摸索出了对待我妻夏野真正比较有作用的方法,在果断打了个电话“命令”之后,我妻夏野也后知后觉地一摸额头,察觉到了不太正常的温度。
『好像,有点发热。』
我妻夏野关上了酒店的房门,甚至还下意识反扣了门锁,按着已经开始有点晕晕乎乎的太阳穴,慢半拍地摸到了软软的床铺上。
『虽然不会死掉,不过这种情况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影响接下来的效率,的确需要短暂休息一下了。』
外套被搭在了椅子上,我妻夏野钻进了被褥,把自己整个缩成了一团,试图睡上一觉——不过这个想法实行起来好像有点困难。
在高强度的解决咒灵过程中,会转移大部分的注意力,所以一切不正常的生理反应都会有所延迟,或者状况减轻,但当进入了安全的区域,并不需要紧绷神经集中精神的时候,这些被压抑住的情况就会一股脑地全部涌上来。
——就比如现在。
『好……烦躁。』
我妻夏野缩在被子里,紧紧揪住了里衬的布料。
『头在“突突”地疼,太阳穴也在跳,耳朵里有乱糟糟的嗡鸣声,心脏“咚咚咚”跳得好没有规律,是因为没有休息吗,还是生病发热的原因……感觉好难受,哪里都好奇怪。』
『好想见棘君,想和棘君手牵手,想和棘君贴贴抱抱,还想和棘君接吻。』
『棘君不足……棘君严重不足,没有棘君在身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脑袋里晕晕的,什么都让我不舒服。』
呼吸越来越粗重,喉咙也很干涩,身体莫名其妙不受控地,就像小动物一样的在发抖,我妻夏野甚至觉得空气都让人觉得不舒服,氧气的含量完全不够供给他的呼吸需要,无论怎么大口呼吸都好像缺了点什么。
……缺了点什么。
迷迷糊糊地,床上的一小团被子拱了拱,从里面拱出来个头毛乱糟糟的粉色脑袋瓜,然后晃晃悠悠摸下了床。
扯着高衣领的咒高制服缩回了床上,我妻夏野把自己团成了小小一团,试图用制服外套把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一只纹样特殊的口罩从外套的口袋里滑了出来,我妻夏野慢半拍地看了它两眼,然后粉瞳雾蒙蒙地伸出手把它捡起,盯着看了两分钟,然后捧在手心,把脸埋上了去。
『是……棘君的味道。』
细密的颤抖减轻了一点,我妻夏野抱着口罩缩在床角,几乎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藏进了对他而言有点宽松偏大的高□□服外套里。
刻意订制的高衣领这回盖在了头上,只露出了蔫蔫垂着的一根呆毛和一个粉红色的脑瓜尖,我妻夏野抱着膝盖蜷缩着,听着“咚咚咚”乱糟糟的心跳,心里迷迷糊糊地想,果然还是要快点解决这边的任务。
『因为,没有棘君……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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