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旁边认真听着的张芳芬忍不住“噗呲”笑出了声。
她扬起手在黄瀚的大脑袋上轻轻地来了一下子,道:“没大没小的!不许瞎说!”
黄瀚缩头“嘿嘿”干笑两声,道:
“对不住,口误,口误!我们还是谈正事吧!我刚才就说了!爸爸不是去借钱而是提供四叔家一年多赚二十几块钱的机会。”
黄道舟叹息道:“唉!就凭他们,哪有赚这钱的胆?”
黄瀚胸有成竹道:“肯定有,因为我们家有抵押物!”
“什么意思?”
“家里的那三间祖宅抵押给他算五百块钱不行吗?”
一语点醒梦中人,黄道舟、张芳芬对视一眼,笑了。
黄道舟惊叹道:“哎呦喂,还是你聪明,老四这几年都没回家看看老的,就是呕气呢!
嫌分给他家的屋子小了。我把房子押给他,他还真不用愁了。”
这倒是事实,爷爷给弟兄几个分家之时,认为老大、老四有单位的公房住着,又知道老四家经济条件好得很,当然要偏心老五,略微照顾一点点最穷的老三。
而就为了这点事怄气,这夫妻俩居然几年没上门看望老父亲,他俩真是斤斤计较得让人齿寒。
黄瀚道:“对呀!他们夫妻俩都是小学教师,算小帐精着呢。我们家还得起钱,他能够多赚六七十块。
我家还不起,祖上留下的房子就归他了,他也是一点点不吃亏。这事情怎么可能办不成?”
这话不假,这个时代没法理财,把钱存进银行得一点点利息是绝大多数人家的选择,如果年利息超过百分之六还不存在风险,确实足以让人动心。
黄道舟点点头,信心百倍道:“对对!就用这个办法跟他们谈,肯定成!”
在黄瀚的记忆里四叔、四婶约等于路人甲,小时候从来没有得到他俩一件玩具、一本连环画、一分钱。
是他俩人品不好吗?千万不能这样认为!
他俩刻薄了一辈子,不仅仅对待亲戚如此,对待自己也是一样的刻薄。
黄瀚从来没有记恨他们,又不是人家吃肉都不肯给你一点点汤。
而是人家喝稀的,甚至于比你家的粥还要稀,你好意思怨人家没主动贴你点生活费?
黄瀚叮嘱黄道舟,道:“爸爸,你去谈的时候带一条烟或者两瓶酒做伴手礼,替我带十本连环画给黄鸿运。
你在他们夫妻俩面前一定要高调,把西大街的房契和我们家饭店的营业执照带去给他们看!”
家里的连环画太多了,已经有了几十本,都是班、三四班甚至于刘小明班上同学送的礼物,为此黄瀚送出了不少歌词书签。
他准备挑十本看上去很新的小人书送给黄鸿运这个年纪最小的堂哥。
黄瀚小时候得到一本连环画都如获至宝,一下子得到十本简直是做梦娶媳妇,想来黄鸿运见到这个礼物会乐晕了。
黄鸿运是四叔的独子,比黄瀚大一岁,心肠热了许多。
黄瀚一直认为爷爷辈性格没问题,自己这一辈也没问题。
四叔、大伯这一代人真的太差,没有想象力、没有创造力、还胆小如鼠、斤斤计较。
他们不敢跳出来旗帜鲜明跟歪风邪气作斗争,只敢背地里写人民来信恶心人,实在不够光明磊落。
也就是大伯这个性格影响了子女,他家子女六个,加上女婿、儿媳是十二个,居然都墨守成规在单位听天由命,一直到单位倒闭被动地成为了下岗工人。
公家的单位倒闭有自身原因,也有的完全是被蛀虫吃空了,他们都是逆来顺受。
甚至于黄瀚辞职出来做生意的时候,大伯还告诫子女们,不能乱来,万一惹了祸不得了。
这时都已经是两千年了,这思想居然能僵化成这个样子,也足以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