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九微澜抬起视线,与他的目光相触:“就没有有所隐瞒之事?”
郁止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她脸上带着淡淡笑意,是如此的干净无辜,但她所隐藏的偏执却如光下的暗影,隐隐渗透。
这一刻,执佛珠的手微微用力一握,他终究还是道出了于滇国的秘密:“是为了封印齿脊洞穴的破口。”
“十万年前,大荒从西至东,包括于滇国所在的位置都是大荒地界。大荒乃妖兽聚集之地,后来人类为了占领更多地域,将所有妖兽驱赶至了齿脊洞穴,将妖兽推入了齿脊洞穴的裂缝之中。人类的贪婪造成了灾祸,齿脊洞穴的裂缝扩大,遍及整个大荒,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破口,那些被驱赶的妖兽形成了妖兽潮,成群结队的冲击上来,整片大荒之陆血流成河。”
“后来无数修仙者为了填补齿脊洞穴的破口赶至大荒,开启了长达万年的清妖之战。这一战持续了数万年,终于将所有涌出的妖兽屠戮殆尽,而强大残存的妖兽再次被驱赶回了齿脊洞穴内。所有破口都被填补上,除了于滇国。”
“为了填补于滇国的破口,一名渡劫期神君炼制了一件魔器——名为兽纹八棱金杯。兽纹八棱金杯集结了八只巨妖的内丹,以巨妖内丹的灵力镇压住了于滇国齿脊洞穴的破口,防止妖兽从此破口涌出。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万年,直到一千五百年前,于滇国内的一个凡人将军移动了兽纹八棱金杯,释放出了妖兽潮。”
之后的事情,就与司马成德所说的一样,那名将军受兽纹八棱金杯魔器影响,夜里化为了怪物,杀死了自己府邸内的所有人,包括妻儿父母。
为了封印他,于滇国先用了封魔符,但近期封魔符逐渐失效,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前往玄天宗求取所谓的“灵丹”。
这种灵丹让怪物将军在复活那一刻不断死去,达到封印效果。
九微澜的猜测基本上与郁止所说的一样,但唯一意外的是这兽纹八棱金杯的封印竟然涉及到这么遥远的过去,还牵出了齿脊洞穴形成的原因。
所以说于滇国所求的封印确实是为了封住当年那名移动了兽纹八棱金杯的将军。
但是……
兽纹八棱金杯去了哪里?
玄天宗肯定不仅仅是为了让于滇国封印住那个将军才给的灭魂丹……
九微澜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她望着对面的郁止,想要得到兽纹八棱金杯的眼神几乎掩饰不住欲望:“玄天宗封印那名将军,是为了让兽纹八棱金杯继续镇守住浮屠河底的齿脊洞穴破口……所以那兽纹八棱金杯……”
“在那名凡人将军体内,已与他的魂魄融为了一体。”
郁止回答道。
竟然与凡人融为了一体?
九微澜狠狠握了一下拳。
难怪她在浮屠河底无法抓住那只兽纹八棱金杯,因为魂魄原本就虚无缥缈,无法握住。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将那凡人将军的魂魄提取了出来,封印在了浮屠河底。”
所以他们在王宫底下看到的是那个将军的肉身,他的魂魄远在浮屠河底……等等,九微澜忽然浑身发冷,她回想起了当时他们将灭魂丹送到那将军面前,他说过的一句话。
——我这样,到底还要活多久……
魔器一旦与魂魄相融,便再难取出,而且一旦魂魄消散轮回转世,魔器也会随之逃脱,为了能够继续控制兽纹八棱金杯封印浮屠河底的破口,他们必须要让这个凡人活着,这样才能禁锢他的灵魂永远封印在河底。
所以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魔器让那凡人将军永生的说法,他也并非因魔器不死不灭,甚至关于他受魔器影响屠灭妻儿父母一说都有可能是假的……他之所以活着,是依靠了玄天宗每年所给予的丹药……那并非什么灭魂丹,而是不断延长他魂魄寿命的灵丹……
凡人若要延年益寿,确实可以通过修仙者的一些灵丹延长寿命,但寿命的延长也是有时限的,因为凡人无法使用灵力,肉身很快就会泯灭,如此一来若还想活着,便得依靠类似魔修的傀儡之法,将魂魄转移到死物的躯壳内继续活下去。
而这种活发极其痛苦,魂魄是需要与自己躯体相匹配的容器的,通过傀儡之法活着的人只能让自己的魂魄去适应那些冰冷的器皿,将自己的魂魄磨得鲜血淋淋,痛苦不堪。
十年,二十年……五十年,一百年……
那个被封印在于滇国王宫底下的凡人将军被封印了足足一千五百年,他的魂魄早已到了濒临崩溃的界限……
所以于滇国几乎每一年都需要前往玄天宗领取灵丹继续让他活着,活下去,这样他的灵魂才能继续镇守在浮屠河底。
作为交换,于滇国自然能得到大量的灵石。
九微澜看向了郁止:“司马成德,恐怕不只二十多岁吧?”
难怪她一直觉得很怪异,为什么司马成德与郁止如此熟识,即便他每年来一次玄天宗,但他到底只是凡人,与郁止所见也不过几次而已,却能与他一副很熟络的模样。
“琼华仙子是200年前陨落的。”
“200年前……那司马成德至少……200多岁了!”
恐怕不止司马成德,于滇国内的许多皇族,包括皇帝,还有那些知晓王宫封印秘密的巫师,都依靠玄天宗给予的灵石置换了灵丹、灵植乃至灵泉,日日服用月月服用,延长了各自的寿命。
牺牲一个人,让天下都得到好处,真是会换算。
九微澜看向郁止,明亮的日光撒在他那一身圣洁的僧袍上,透过他如玉一般的面容,此刻看在九微澜的眼中却仿佛沉入了淤泥里……他知道于滇国秘密的,却从未阻止。
“玄天宗果然不愧是大家仙门,奉行集体主义,牺牲小我成就大我,这样的情怀和果决是我等小门小派学不来的。”
九微澜微笑着给出了掌声,但话听起来却十分刺耳。
郁止垂了一下眼帘,没有再回答。
等他离开院落后,阚泽转过头来:“郁止法师是四年前从梁尘寺返回玄天宗的,恐怕此事他也是最近才知晓。”
九微澜一怔:“他不是和司马王爷很相熟吗?”
“梁尘寺是天晋国寺,又是于滇国邻国,两国之间时常会有佛学交流,他应该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司马王爷。”
“呃……”
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冤枉了他?
“师妹,如果换做是你,救一人还是救苍生,你会如何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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