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玦笑道:“我也是才到,世子军务繁忙竟还能抽出空来见我,霍某荣幸之至。”
他朝陆濯行礼,陆濯笑着避开:“都是一家人,表公子无须多礼。”
三人落座,点过菜后,便开始了闲谈。
陆濯惯会做面子活儿,霍玦应酬起来也是八面玲珑,两人一会儿聊商场,一会儿聊征兵军务,侃侃而谈,魏娆竟插不上嘴,完全沦为了听客。
“对了,前几日世子在外征兵,娆娆空虚枯燥,央我带她转转,我一时心软就应了,但我已严厉告诫过娆娆,以后不可再做此等有失她世子夫人身份的事,娆娆已然应了我,只是还要世子看她紧一些,别再纵容她胡闹。”
霍玦倒满一杯酒,朝陆濯道:“我身为兄长,也纵了她一回,该当自罚三杯。”
虽然陆濯阻拦,可霍玦还是连续喝了三大杯。
“表公子见外了,娆娆的性子我自然知晓,有表公子看着她,我很放心。”陆濯自斟一杯,敬霍玦道。
魏娆只管低头吃菜,听二人说来说去。
霍玦突然笑了,看着魏娆道:“有时候我虽然想约束娆娆,可我身为兄长,与娆娆又很少见面,很怕哪句话说重了惹哭了她,不过明年再见就不怕了,我不敢多说娆娆,自有她表嫂替我代劳。”
正在啃糖醋排骨的魏娆排骨都掉了,惊喜地抬起头:“表哥说亲了?”
霍玦笑着点头。
魏娆立即追问了一大串,譬如议亲流程走到那一步了,未来表嫂是谁家的姑娘等等。
霍玦很有耐心,一一地做了回答,提到未婚妻的时候,他目光温柔,显然对未婚妻十分满意。
魏娆自己对嫁人失去了念想,却很高兴表哥遇到了意中人。
陆濯将她的惊喜看在眼中,将霍玦的坦荡看在眼中,再喝酒时,辛辣的酒竟仿佛没了滋味。
在京城的时候,他怀疑过魏娆与霍玦的表兄妹情。
来到锦城,听说魏娆与霍玦形影不离多日,那份疑心又冒出了头。
可是现在,表兄妹俩正畅谈霍玦的婚事,魏娆是那么的替霍玦高兴,哪有半点爱慕?
宴席散后,三人前后走出了酒楼。
霍玦的马车停在另一个方向,就要分路而走,霍玦先对陆濯道:“世子,娆娆年纪虽小,却已经历过生死,如果没有习武,她可能已经死了,或许只能缠绵病榻,但也因为习武,她性子与寻常闺秀大相径庭,还请世子看在她心性纯良的份上,多多担待她。”
“谁要你絮叨这些?”魏娆恼羞成怒般推了霍玦一下,推完便扭头跑到河边去了。
陆濯追着她的背影。
霍玦笑笑,低声道:“外祖母说,娆娆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外人越议论她,她越不在乎,越反其道而行之,可旁人对她好一点,她便能掏心窝子的还回去。别看她好像嫌弃我多嘴管她,其实肯定因为哥哥对她好偷偷哭了。”
陆濯看向霍玦,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玦朝他拱手:“时候不早,我先告辞了。”
说完,霍玦笑着转身,带着长随一步步走进了过往的百姓当中。
陆濯再看向魏娆,河边竟然已经没了她的身影,陆濯皱眉,视线一扫,找到了,她不知何时跑到了旁边那家卖烧饼的小摊前,正在与摊主买烧饼。
河风吹起她的面纱,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侧脸。
那是一张容易被人非议狐狸精的脸,可此时此刻,陆濯却想起了她在山中猎到的那只刺猬。
没有人惹刺猬,刺猬悠哉悠哉的觅食玩耍,一旦有敌人靠近,刺猬便蜷缩成一团,藏起它最柔软的部分,露出一后背的尖刺。
霍玦予她关心怜惜,所以她以柔软对之。
他屡屡冒犯魏娆,所以,魏娆回他的全是刺。
“公子,之前太太与您商议去宋家提亲,您不是拒绝了吗?”
另一侧,霍玦的长随想到在雅间外面听到的谈话,疑惑地问道。
霍玦笑道:“当时思虑不周,现在觉得宋姑娘很好,回去便会托媒提亲。”
长随:“太太肯定要高兴坏了。”
霍玦笑而不语。
曾经母亲希望他娶周家表妹,他与外祖母都觉得不合适,回到太原后,母亲就开始替他相看本地姑娘,其中母亲最满意宋姑娘。
宋姑娘确实很好,他也会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