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咒术师的第四天(2 / 2)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伊藤翔太没有说话。

他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居然要被逼着向那种废物道歉。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伊藤美子不满地想要开口,却被那双眼睛里不带丝毫情感的薄凉吓得噤声。

“你觉得我是在请求你吗?”神无月镜慢慢走到伊藤翔太面前。

居高临下的姿态,蓝紫色的眼睛映着眸光寒凉如刀。

“抬起头,看着我。”

伊藤翔太不受控制地抬起头。

雪白的狐面,上面绘着的线条鲜血般浓郁扎眼,一双蓝紫色的眼睛犹自泛着让人心悸的寒光。

不像人,反倒更像是诡异怪谈里挖心食肉的狐妖。

“别让我说第二遍。”那人这么开口。

前所未有的恐惧在这一刻涌上他的心头。

那人低着头像是在笑的样子,眼里却浸满了蚀骨寒凉的杀意。

会死的。

伊藤翔太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颤抖。

这个人没在开玩笑,这是个疯子。

真的会死的。

“在你为今天的道歉感到愤怒耻辱的时候你也该想想你曾经为了自己所谓的优越感践踏别人的尊严的时候,别人是什么样的痛苦。”

“没有同理心没有关系。”神无月镜并不介意把一个霸凌者的尊严放在脚下践踏。

“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让你亲身体会到那种感觉这种事我还是很乐意代劳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对不起。”伊藤翔太几乎是紧咬着牙关说出了这三个字,眼里的仇恨像是淬了血光。

都怪这个废物,都是这个废物的错,他就知道只在他额头上留几个疤太轻了!

吉野顺平,你为什么不。

“既然已经道歉了的话,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外村老师试着出来打圆场。

虽然校园霸凌的发生他作为老师也有责任,但事已至此,两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孩子而已,最好还是能握手言和不要把事情弄得太糟糕。

“伊藤他已经道歉了,吉野你原谅他好吗?”

吉野顺平没有回头,因为刚刚捂着他耳朵的人把他揽进怀里不让他转身。

虽然强硬,却是完完全全保护的姿态。

“您这是在说什么狗屁话呢,外村老师。”神无月镜是真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这老师还能说出握手言和这种狗屁话。

那敢情我把你妈杀了我道歉你也得和我重修旧好握手言和?

真就t搞笑。

“原不原谅不是你能决定的,老师,你姿态放得太高了。”神无月镜按住了对方的肩膀,压低嗓音好让声音只有彼此能够听到,“让你帮助学生,不是让你施舍。”

“我不否定你关心学生的举动。”神无月镜的眼里是直白的厌恶。

“但你高高在上的样子,真的很碍眼。”

离开警察局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缀满深夜的繁星。

神无月镜带着吉野顺平坐上伊地知的车,长时间的吵嚷后突至的安静像是要把时间都凝固。

吉野顺平坐在靠窗的位置,窗外的灯光混着夜色倾泻下来,流溢在玻璃上,五光十色像是在灯海中游离。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依旧在不正常地跳动,今天发生的事让他直到现在依旧无法平静。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吉野顺平哑着嗓子开口。

视线里,橘黄的暖光一点点暗了下来。

身边的人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的温度瞬间如海浪般带走了他所有的惶恐和顾虑。

于是心跳慢慢静了下来,最后变成和对方相同的频率。

“不需要有任何压力。”神无月镜慢悠悠地薅了一把吉野小朋友的头毛,“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

“对了,我叫风间月,职业是教师,你可以叫我风间老师。”

“风间老师。”吉野顺平非常乖巧地改口。

那一瞬间,神无月镜久违地感受到了为人师长的快乐。

看看,多可爱一孩子,又听话又温柔。

这么可爱的崽,他一定要想个办法把人拐到高专里去,省得被某个非人类祸害。

“话说,顺平你有想过转学吗?”神无月镜说干就干。

“虽说现在这么突兀地说这种话可能会让你觉得有点奇怪,但顺平你,应该能看到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吧。”

吉野顺平的身体僵硬了一瞬。

“风间老师怎么会……”

“因为我跟顺平你一样,我也能看到那些东西。”神无月镜抬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狐狸面具,“戴着面具的原因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东西注意到我。”

“我们这样的情况是天生拥有咒力,或许你现在听着会觉得不可思议,但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咒术师和咒灵这两种对于常人来说保密的东西。”

“所以风间老师是知道我有咒力,希望我能转学到您的学校对吗?”

原来是这样吗。

吉野顺平慢慢低下头。

“原来风间老师是因为这个才救我的。”

……

没关系的。

哪怕是看中了我身上可利用的价值才这样也没关系。

起码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老师你没有讨厌我。

这样就够了。

神无月镜一看就知道这小孩又开始想歪了。

“不过我救你和你拥有咒力这件事无关。”

过度自卑不可取啊崽。

吉野顺平抬起头,那人眼里微湛的星光温润,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是雾气般模糊的温柔。

“你愿不愿意转学,想不想成为咒术师都由你自己决定。”

“老师我啊,没有故意靠近你让你走上这条路的意思,只是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顺平你。”

“风间老师为什么不直接把视频交给警方让他们处理呢。”

把吉野顺平送回家后,伊地知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有了证据的话不就更有优势了吗,说不定还能帮那个孩子要到精神赔偿费。”

“伊地知先生,你可能不太明白吧。”神无月镜看着头顶的弦月轻轻叹了口气。

东京微寒的深夜里,有风自远方而来,温柔地吹起他银白的长发,宛如月光。

“把他被人羞辱伤害的视频公之于众,对那个孩子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额头上的疤痕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淡化,但心上的伤口不会。”

伊地知想,此时此刻那个人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一定是温柔且沉静的,像是头顶的薄云遮月,那样深沉不愿被人发觉的温柔。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需要的是别人的肯定和尊重,而不是被揭伤疤。”

“谁都不能借着正义的名义做中伤别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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