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关心他了?我这是关心你,怎么着,吃醋了?嘿,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刘彦渝嬉皮笑脸,活像起哄的小学男生,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欸,你俩……睡没有?”
“没有!”孟夏迩烦了,“刘彦渝,你找死是不是?”
“不是,你不自己说的想睡吗?他都那样那样了,可不也是勾引你嘛,你睡了又不亏。
哦我知道了,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腿瘸了是吧?”
“……”孟夏迩戴上耳机装听不见了。
他开始后悔那天晚上和这个神经病吐露心声,这家伙天天在念叨“小盆玫瑰~”“他都不要~”,故意恶心他。
医生给他拍了片子,拆了石膏:“你爸还是留手了这,轻伤,再养一个月就差不多了。
年轻小伙,你这身体也挺好的,在我见过的骨折里面恢复速度算前几了。”
刘彦渝在边上说:“大夫,可惜他虽然身体好得快,心却恢复很慢。”
医生早听说孟夏迩这腿是他爸打的,每回来复查都要逗几句,这回也是,边写病历本边问:“所以是他爸帮打鸳鸯吗?”
“诶,您说对一半了,这个是棒打鸳鸳……”
孟夏迩拿好的那条腿彩他:“你这张嘴长的很多余有人说过吗?”
大夫倒是很淡定,摁完印章把病历本递给他,还送句祝福:“道阻且长,兄弟珍重!楼下缴费吧,好,下一位患者……”
出了医院刘彦渝说:“你看,大夫都支持你搞男同。
你说你这腿都折了,不搞多亏啊?”
“搞也不和他。”
“那我给你再介绍几个小帅哥?”
“不用,我喜欢美女。”
那刘彦渝就搞不懂了,既然你已经分手了,还喜欢女的,那这出柜不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白落一顿打,难道夏子哥还有这方面癖好?
他再问,孟夏迩就很深沉回他一句:“欠他的。”
差你一个公开出柜,还上。
孟夏迩承认自己一直以来耻于与同性恋为伍,他在过去二十几年里和自己的朋友贬低辱骂“异端”,没想到自己也有成为“异端”的一天。
他舍不得“直男”这个正常的身份,为此附和那些也许并不好笑但“正确”的下流笑话。
他明知道杨浩思被怎样白眼议论,但他装作不知道,装作大度,“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是实话没错啊”“没冒犯你只是开个玩笑”……就算知道杨浩思会因此难过,会在厕所里偷偷哭,他还是要维持这样的“正常”。
在大家都喜欢吃鱼的情况下,他拒绝吃鱼的代价就是被他爸打一顿,这是他习惯的教育。
不吃鱼?那就顿顿做鱼,到你吃为止,不然饿着。
但你要让孟夏迩告诉杨浩思这一切又不可能,他讨厌卖惨让自己成为悲情角色,好像自己必须靠同情才能挽回爱情,像个loser。
更何况,一码归一码,他承认自己有错误,不代表原谅对方。
“你要不和佳艺试试?人家对你也挺有好感的。”
刘彦渝提的是三年前米粒本身想介绍给孟夏迩的朋友,佳艺也一直单着,朋友聚会大家也蛮聊得来,不少朋友都暗地里撮合他俩。
孟夏迩说:“别了,耽误人,等我和他这事彻底过去了再说。”
“那他还在你家住多久啊?”
“半个月?怎么也得过完年吧。”
说着两人到家了,门口让孟妈妈勒令换了新春联还贴了福字,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家里过年的样子。
刘彦渝摁门铃,杨浩思跑出来开门,还穿着那身毛茸茸的睡衣,只是头发扎起来了,这和他印象里summer的室友重合起来。
早上杨浩思没睡醒,这会儿才算真的打招呼。
小杨认得刘彦渝,过去常来家里玩,也会一起吃饭,但这人总不会说话,还老调侃他,他不喜欢。
实际上孟夏迩的朋友里面他只喜欢和米粒说话,有米粒在时总会帮他挡几句。
刘彦渝知道他们关系后是第一次见杨浩思,想到过去自己有的没的老冒犯兄弟男朋友,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就特地奉承几句:“这得有好几年没见了,那个,浩思你这头发挺好看的,很洋气!”
杨浩思皮笑肉不笑:“谢谢,你也更胖了。”
孟夏迩没管他俩之间的暗流涌动,回来直奔沙发,麻酱跳他腿上。
一看表也六点了,就问:“晚上吃什么,点外卖?”
刘彦渝很谦让:“浩思想吃啥不?我都没意见,随便,能吃饱就行。”
他是吸取了教训,这回杨浩思只要没走,他就默默称呼他为“前任小嫂子”,省得背地里这位给自己兄弟吹枕边风说自己坏话。
“冰箱里还有剩饭,但是不够吃。”
孟夏迩说:“点串儿吧,喝点儿。”
杨浩思在沙发上睡了一天,现在精神了也没忘记昨晚在生气,他不想跟孟夏迩先说话,就坐侧面的沙发上玩手机。
刘彦渝虽然跟孟夏迩在聊,可前任小嫂子不出声他心里瘆得慌,小声问:“你俩昨晚吵架了?还是一直就这样?”
“我妈来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