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几人见他们夫妻有话要说,识趣地没多打扰,嘱咐季修睿注意身体后,很快离开。
“是不是病情严重了?”唐晓慕眼底涌起自责,如果不是为了她的事,季修睿昨晚不会一宿没合眼,也不至于会当场吐血。
“没加重,吐出点淤血,舒服些。”季修睿仅仅穿着亵衣,没让唐晓慕看到自己那套沾满鲜血的朝服,“你爹和哥哥……”
唐晓慕打断他:“我听说了。暗卫和李奇都怀疑幽州有问题,这消息一定是假的,爹爹和哥哥一定还在北固城。”
季修睿微微颔首,见她没被骗,安心许多。
北固城危在旦夕,晚一天去就多一份城破人亡的危险。
唐晓慕决定一会儿送季修睿回府后,自己就乔装去漠北。
漠北的主要几位将领她都认识,她得想办法说服他们出兵救援北固城。
她正想着,蓦然听到季修睿喊:“青竹。”
青竹悄无声息地从窗外翻进来:“爷。”
季修睿声音不大,语气却异常坚定:“让府中所有侍卫分批出城,前往幽州。”
他选择做一个好丈夫,去救妻子的父兄与十万无辜军民。
第58章你拦不住我剩余的日子里,我想为自己……
季修睿喝完药,换上新送来的常服,由唐晓慕扶着起身。他尽可能不让自己的重量压在唐晓慕身上,但身上没什么力气,还是不免需要向她借力。
唐晓慕知道季修睿要强,见他自己还能走,便不着痕迹地扶着他,与他一道往外走。
小太监恭敬地候在不远处,见季修睿来,上前行礼:“殿下,佛堂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跟奴才来。”
季修睿握着唐晓慕的手微微紧了紧,站在原地顿了片刻,微微颔首。
小太监低着头在前引路。
揽月楼的佛堂中供奉着谢贵妃的灵位,这是宫中独一份的待遇。
佛堂被打扫得很干净,檀香悠悠,灵前供奉着上好的香烛与鲜花。刚采下的□□饱满欲滴,花瓣上还沾着新鲜的露水,可见下人极为用心。
而佛堂内所用器皿,一律都是黄金打造,庄严而华贵。
整座揽月楼富丽堂皇,与宣王府的清寒截然不同。
唐晓慕下意识去看季修睿。
季修睿眸色低沉,垂着眼,看不出任何神色。
他在供桌前停下,望着灵位上的名字片刻,抬手接过小太监递来的三柱清香,鞠了三躬。
唐晓慕照做。
小太监上前为两人将供香插入香炉。
季修睿转身离开,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唐晓慕的脑海中不知怎么就想起太后说过的话。
谢贵妃对季修睿并不好。
如今看到谢贵妃的灵位,季修睿是不是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唐晓慕紧了紧扶着季修睿的手,小声说:“殿下,这次你帮我这么大忙,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我都可以帮你办。”
季修睿抬眸瞥她,似乎对她这样有恩必报的模样并不满意:“本王能有什么事不能自己办,还非得找你?”
最近都是季修睿在帮她,他堂堂一个皇子,的确轮不到她帮忙。
唐晓慕面色一阵尴尬,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只能从两人的性别上找到一个季修睿做不到的事:“生孩子。”
季修睿的脚步一顿,错愕地看向她,璀璨的星眸中,泛起异样的情愫。
唐晓慕说完才意识到话中的歧义,一下子涨红了脸,匆忙补救:“我……我就是举个例子……”
说话间两人走出揽月楼,马车就等在院外。
两人依次上车,马车缓缓朝宫外驶去。
就在唐晓慕以为这事翻篇的时候,季修睿若有所思地问:“所以你想给我生孩子?”他的眼神下意识望向唐晓慕,又在即将撞上她的眸子时飞快地挪开,仿佛怕被她看见自己眼底的心虚与忐忑。
唐晓慕脸上才消散的绯色再次涌上脸颊。
她怔了一下,听季修睿语气平淡,与两人平时玩笑的口吻并无差别,才放下心:“殿下你就别逗了,咱们有约在先,我不会食言的。”
季修睿一言不发扭头背对唐晓慕,将自己的脑袋搁在车厢夹角处,像是生闷气。
唐晓慕望着他的后脑勺感到不解:“殿下,怎么了?”
“没事。”季修睿闷闷地说,闭上了眼,恨不得打死当初那个答应与唐晓慕单纯合作的自己。
唐晓慕以为他是累了,贴心地为他盖好毛毯,静静坐在一旁没再说话。
皇帝耳目众多,刚刚在揽月阁内不宜商量太多,季修睿吩咐完青竹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唐晓慕乖巧地也没多问,免得隔墙有耳。
虽然皇帝不派兵救援北固城,但将在外,皇命有所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