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陆渊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徒儿有事想跟您单独商量。”
司珩青拦在他前面,无声地看着他。
陆渊皱着眉,“司珩青,你有病吗?本座跟师尊说话,你拦着做什么?”
“沧澜宗主,”郁秋润了润喉咙,在里面说了声,“该说的都说完了,你先回去吧。”
司珩青道:“魔尊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你这不是废话吗,”陆渊气笑了,“本座谋划大策,你在这听像什么样子?”
司珩青扬眉看他,听到他说“谋划大策”几个字,额外地放松了一些,收回手背在身后,从他面前走出去了。
陆渊看着他离开,莫名其妙地嗤笑了一声,朝郁秋这边大步走来,不怎么规矩地倚在床尾床柱旁,低眸看着她,扶着下巴说:“师尊,你脸色倒是挺好的。”
郁秋:“……”
心里咯噔一下,以为陆渊下一句话就要问她:“是不是和沧澜宗主做了什么事……”
没想到陆渊盯她看了半响,身体往前倾,凑到她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师尊,你此前到底将什么宝贝放在体内了,是不是跟你在深渊之底修为大进有关系?是邪修的法子吗?能教徒儿吗?”
郁秋:“……”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渊,心想:老二这个脑回路,也是挺厉害的。
“原来说你灵脉受损,可自你进入深渊之后,一路上适应得挺好,百毒不侵,现在脸色更是越来越好,”陆渊盯着她,煞有介事地说,“本座琢磨着,你应该也修习了一些深渊一族修炼的法子,或是摄入了魔气,毕竟你从前也经常吞噬妖丹,练些邪魔歪道,也是情有可原。”
郁秋嘴角抽了一下,“……可能吧。”
陆渊轻笑一声,“果然。”
他往前走了几步,在郁秋床榻上坐下来,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膝上,一手扶在腿上,神情散漫,幽幽道:“你如今掌了两枚妖皇印玺,所修的门道于正道不容,待灵脉修复以后,你便同本座一道远走,去寻第三皇,如何?”
郁秋抬眸看他,眼里噙着笑意,“陆渊,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渊被她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搭着的腿放下来,“什么意思,本座带你去寻第三皇,拿到三枚妖皇印玺,你便是这天下妖物之主,本座与你平分权力。”
他睫毛垂着,剑眉星眸带着少年意气,在郁秋面前却总是一副收敛的模样。
郁秋好笑地看着他,“我已经得到了两枚印玺,为什么要与你平分?”
“不平分也成,你给我一部分妖族管理,”陆渊道,“妖族性情好,管理起来比魔族顺手多了。”
郁秋笑吟吟道:“若我不答应呢?”
陆渊侧过身直直地看着她,微微皱眉,“什么不答应?你不想让我管理妖族?”
郁秋轻轻地叹了口气,“哎”道:“渊儿,你若想要妖族,我分一枚印玺给你便是,只是我不可能跟你走的。”
对于这个回答,陆渊没有多大的反应。
他之所以犹豫了这么久,就是担心郁秋会拒绝她。
她现在是仙盟一员,又拿到了幽境的大灵泉,虽然掌管妖族印玺,但已经获得了仙盟的认可,算是仙盟那边的人。
再加上顾风华、司珩青都在仙盟,她没有充足的理由跟他走。
饶是如此,陆渊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
“陆渊。”郁秋定定地看着他,“若去寻第三枚印玺,能帮你解除心魔,我定然答应你跟你去,就像你来无极渊帮我修复灵脉一样,但若得到第三枚印玺,只为了得到无上的权力,我实在无法答应你。”
陆渊点了下头,有些讷讷地起身。
郁秋看着他离开,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
陆渊身世本就可怜,他原是卫国王子,却被送往大宛国为人质,从小受尽欺凌、忍气吞声,遇到郁秋之后才开始有了正常人生活。
郁秋发觉了他在剑道上的才华,督促他刻苦研习,原以为能在剑道上有所建树,能将他培养成为一代剑修,或有机会重振卫国。
连陆渊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苍龙秘境里,在逼到绝境之下,他一次次绝地反杀,剑技和境界猛然提升。
郁秋甚至为了培养他,差点放弃了当时有些拖后腿的司珩青。
原以为他会一剑成名,让青秋渊这个名字为世人知晓,取代司珩青,扛起门派的大旗。
但命运和他开了个玩笑。
一朝入魔,他成了人人唾弃的魔头,也曾立誓杀尽天下,与郁秋他们相比,他已经越走越远,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既然郁秋不愿跟他走,他只能留在无极渊,或是独自前去寻找第三皇了。
翌日。
医修王后换了一身白色衣裳,身后跟了两名提着工具箱的侍从,款款来到郁秋的房间。
郁秋只着了一件单衣,在一张榻上躺平,平静地看着为她执行手术的王后。
台子上码了一列东西,分别是邪利的一段软骨、青莲火、草药、手术刀、镊子、针线、消毒用的火等等。
她捏了些药粉扔在香炉里,又问:“要用迷香吗?”
郁秋:“嗯?”
“你上次,连迷香都没用,要清醒地看着我是怎么操作的。”王后温柔地看着她,朝一名侍女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