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怒火中烧,依旧言语咄咄:“过几日谁知道赵奚会怎么样!他若是不吃不睡作践坏了身子怎么办?若是想不开,强闯陆府又该怎么办!”
“我弟弟如何,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多嘴。”阮明姝笑笑,“青罗,你在我家呆了这么久,该知道我的脾气。”
青罗身子一僵,片刻后才像受了多大委屈般,恨声道:“是!我只是个奴婢,没资格质问你。可赵奚恨不得把心掏给你,你又做了些什么!”
“阮家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主仆一场,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另谋去处吧。”阮明姝心头窝火,打定主意要治治她。如此胡言乱语,若不是屋里两个丫鬟靠得住,她就麻烦了。
“你......我......”青罗愤恨摇着头,没料到她如此无情。
“送她出去,派个人给我妹妹传话,今天就让她走。”阮明姝对柳芽儿道。
“好嘞!”柳芽儿缺点心眼,立刻就要把青罗轰出去。她觉主子做得对,就该这样。
“小姐!”青罗急了,重重跪下哀求。
此时她才发现,阮家可以随时不要她:她能干的,其他人也能干,比她干得还好;而她却离不开阮家:她的卖身契攥在阮明姝手上,出去后她根本没办法生存,更重要的是,她不愿离开赵奚。
“我错了,我只是太担心赵奚了,我昏了头脑。”因为害怕被赶出去,她真的哭了起来,“小姐,你饶了我这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你回去吧,自己好好想想。”阮明姝心里也不好受,却依旧冷着脸教训道,“再有下次,你就是把膝盖跪穿了,阮家也不会再留你。”
“是。”青罗擦着泪道。
阮明姝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心神不宁,最终在青罗要离开时把人叫住。
“我晚点会回家一趟,你们先看住赵奚。”她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今日就回去。
青罗走后,阮明姝烦躁地叹了口气。
只能等陆君潜回来后,找个借口,告诉他今日不能陪他了。
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唉,罢了,生气就生气吧,晚上回来好好哄哄就行了。
阮明姝更苦恼的是,回家后怎样说服赵奚,让他明白她是心甘情愿留在陆府的。若赵奚跟她爹一般固执,那就很难办。他年纪小做事冲动,不计后果。而且陆君潜本就莫名其妙吃他飞醋,再被一搅和,那还得了?
她头一个遭殃。
阮明姝揉了揉额角,心里有些难过。在赵奚面前,她一直维持着冷静坚强的长姐作风。她总是教导他,训斥他,要求他。可现在,她却抛弃自尊,欢欢喜喜给陆君潜做小,他会.......看不起她么?
都快日中了,陆君潜还没回来,阮明姝焦躁起来。没得陆君潜首肯,她一时不敢擅自跑回家,叫他扑个空。
正为难至极,柳芽儿跑进来禀报:“少爷回来了!”
阮明姝听了,急忙往外间走。
陆君潜不知从何处得了枝寒梅,粉白重瓣鹅黄蕊,清疏雅致,开得极好。
见阮明姝提着裙裾跑到院中迎他,唇角不由染上笑意。
“喏。”他扬了下眉,将花枝递给阮明姝。
阮明姝微怔着接过,丝丝香气,清幽动人。
“送我的?”她问,眉梢眼角烦躁之意褪去,眸中盈着微赧的笑意。
陆君潜“嗯”了一声,环着她纤巧柔韧的腰肢往里走:“收拾下,这就出发。”
阮明姝脚步一顿,身子也有些僵硬。
“我家里出了点事,得回去一趟……将军就别带我去了吧?”她弱弱开口,一点底气也没有,不敢看陆君潜的眼睛。
陆君潜敛去温柔之色,声音转冷:“不行。有什么事,等见了祈绍回来再说。”
“是要紧的事儿!”阮明姝被他不容忤逆的语气惹恼了。就算他不愿意,也该问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吧?难道只有他的事是耽误不得的?
“多要紧的事都不行。”陆君潜也恼了。
阮明姝气得直点头,将那枝梅花塞回他手上,颤声道:“自然事事都要依你,你是主子……”
见她红了眼圈,俏脸发白,陆君潜便心软了:“你失约在先,还同我闹脾气,讲道理不讲?”
阮明姝揉了揉眼角:“就算我的家人有事,也不如去见你的朋友重要,对吧?”
“我说过,他们不是普通朋友。”陆君潜烦躁起来,为什么阮明姝总是要同他对着干。”
“那你就自己去啊,为什么要我放着家人不管去见你的朋友?”阮明姝质问道,她这肚子火还夹着昨夜入睡前冷下的期盼。
“你家有什么事?”陆君潜只好退步,软下语气问。
阮明姝犹豫了一下,偏过头道:“明蕙身子不舒服,我要回去看她。”
陆君潜知她极宠妹妹,但仍不愿作罢,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我和你一起去看她,把府上大夫也带着。若无大碍,你再随我去西郊。”
阮明姝哪能答应。她慌忙搪塞道:“不行,不方便,我爹也在家呢。明蕙只是感染风寒,卧病几天想我了,我过去陪她说说话就回来。将军,你就自己去吧,昂?”
陆君潜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子冰寒,没有一点温度。
他许久没再说话。
阮明姝心中不安,说过谎后又愧疚心虚,终于撑不住:“算了。既是将军之命,本就不该推辞的,我这就收拾一下,和你……”
“不用,随你。”陆君潜再开口,语气冷淡疏离。
阮明姝心头一颤,无措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