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破天荒地撒着娇,脸上笑容灿烂,好似重新回到了当年意气风发,不曾被世事打磨过的样子。
宁汝姗看得出神。
没人会拒绝一个明朗少年人的请求。
容祈看着她心软的模样,突然说道:“我等这一刻许久。”
宁汝姗不由愣在原地。
“当年相国寺你离开后,我就想当时我要是勇敢一点,拉着你的手不让你离开就好了。”容祈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灼热滚烫,就像一滴热水,瞬间炸开两人刻意压制的冰冷往事。
前事种种不可忆,每一件事都是在为未来的分开做准备,可每一件事细细掰开来看,只能说一句时也,命也。
时机不对的相遇,注定两人的结果是痛苦的。
短暂的温和相处下是波涛的巨浪在翻滚,命运裹挟着每个人向前走着,可当时谁也没发现前面是万丈悬崖。
“是我自己扛不住,才选择离开的。”宁汝姗站在此刻,再一次回想起命运的往事,已不觉得痛苦难捱。
所有的谜团都已经解开,她的人生开始逐渐握在自己手中,她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儿,甚至有了一个光明的未来。
当年那个只能蹲在雪夜中大哭的小姑娘已经完完全全长大了。
——在一次次血泪中。
“可我作为你的夫君。”容祈握紧她的手,声音缠绵而深情,“我该和你站在一起才是。”
宁汝姗抬眸看他,水光一闪而过,好似一汪水汪汪的春波。
“那你怎么还不帮我劝好岁岁。”
她突然皱眉,一本正经地质疑着。
第96章生产
容宓马车刚入宴家的时候,天色刚刚擦黑,宁汝姗早早得了信,站在院中等候,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容宓,先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人。
“宴郎君。”宁汝姗吃惊地瞪大眼睛。
只见宴清已经穿上薄披风,比临安时见到时单薄萧索了许多,更让人惊讶的时,他神色中的细微变化。
高贵清冷的宴家大郎君,就好像那只高高在上,从不曾落地的仙鹤,就这样突然地降落在人世。
他第一个下了马车,站在马车边上,紧张地把人扶下来,手指一直握着容宓的手腕,眼睛更是一直没离开过她。
宁汝姗见状,眯了眯眼。
趴在假山上的宁岁岁也倏地一下坐了起来,推了推认真看书的长生,捂着嘴巴小声说道:“你爹也来了!”
“快看啊,别看书了。”她着急地把他的书抓走,按着他的脑袋朝着下面看去。
长生一愣,脸上顿时露出笑来。
“爹!娘!”
长生难得露出一点孩子气,三下五除二地滑下假山,宁岁岁直接从假山上跳了下来,也跟着跑了出来,嫩黄色的小裙摆在空中飞扬,像一只灿烂的小蝴蝶。
只是两个小孩还未靠进容宓,就被宴清拦住。
“你娘不舒服。”
宴清一句话,长生和岁岁立马乖巧地站在不远处。
长生可怜巴巴地看着娘,忧心说道:“是弟弟妹妹让娘不舒服吗?”
按理生产在即,容宓此时不该回来的,但她又莫名执意回来,容祈和宴夫人只好派了不少人去接,幸好路上有程星卿一路照顾,也算有惊无险。
“不耽误你去见容祈,我这里有阿姗呢。”容宓拍了拍宴清的手,唇色雪白,但精神倒还不错。
“既然都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宴清扶着她的手,随意说着。
容宓却是懒得理会他,只是淡淡地赶着人:“你们不急,祖母那边却是缺人的,快去。”
宁汝姗惊讶地看着宴清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当真乖乖离开了,一时间叹为观止,见人看不见背影了,这才对着容宓竖起大拇指。
“胡闹。”容宓伸手,“还不扶着我。”
宁汝姗连忙上前扶着她,又对着身后两个亦步亦趋的小孩说道:“不用跟在我们后面,自己去玩吧。”
长生摇摇头:“我要跟着娘。”
宁岁岁也跟着脆生生说着:“岁岁要跟着长生。”
宁汝姗的视线落在宁岁岁身上,宁岁岁立马扭头不理她。
“呦,你家这只跟屁虫这是怎么了?”容宓看得啧啧称奇,打趣着。
“等会再说吧。”宁汝姗收回视线,无奈说着,“你这日子可就这半个月了,怎么大费周章回应天。”
她以为容宓以为广德危险,特意又说道:“容祈说广德早已被安定军接手了,安全得很,你这千里迢迢回来,容祈每天都要抓着冬青问你的情况……”
“嗯?”容宓突然扭头打量着她,细眉一跳,脸上的笑容突然神秘起来,那张娇嫩如牡丹的脸靠近宁汝姗,哼哼几句,“呦呦,呦呦,瞧瞧,听听,仔细琢磨琢磨这个口气。”
宁汝姗沉默,一本正经说道:“阿姐都是当娘的人,怎么还这样不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