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扶玉老实说道:“姑娘说什么,我听不懂。”
“没什么,如今边境安稳下来,爹爹看来马上就要回去了。”宁汝姗快速翻看着她,她看书极快,记性却很好,这份小报内容新颖别致,消息独一无二,很快就看得入神了。
扶玉绣了一会小猫,放下绣盒,往外看了一眼,眉心皱起,玉覃玉思怎么还没回来。
姑娘的晚饭还未端来,总不能留着姑娘一人在院中。
她有些生气,暗恨两人当真是没了分寸,可随后又想到这一切都是世子的问题,要不然府中的下人也不会这么不上心。
她目光看向床上形单影只的枕头,大逆不地暗恨着:怪不得看不见,有眼无珠。
“扶玉,你怎么了?”宁汝姗津津有味看望一张小报,一抬头就看到扶玉咬牙切齿的脸,担忧问道。
扶玉回神:“这些人太过分了,我们明日去和将军讲,将军这么疼你,一定会为你出头的。”
宁汝姗失笑。
“我当是什么大事,不要紧,我教你个办法,附耳朵过来。”宁汝姗笑着摇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样真的可以吗?”扶玉惊讶问道,随后又握拳恨恨补充着,“姑娘说得对,都是容家自己的丫鬟,大娘子还在,断没有越过她的道理。”
宁汝姗捏捏她的脸,笑眯眯说道:“我饿了,去端饭吧,我要把这几张小报看完。”
扶玉哎了一声,像是带着重要的使命,兴致勃勃地出门了。
“好像要下雪了,带上手炉,路上仔细霜冻。”宁汝姗抬头嘱咐着。
“知道了,我走啦。”扶玉的衣摆在厚重门帘前一闪而过。
直到人走远,宁汝姗失神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小院,心绪纷杂,一会儿是大燕安稳平静下的暗波汹涌,一会儿要担心爹爹的安慰,一会儿是今日措手不及的事情。
冬日天色黑得快,一眨眼,那轮落日就下去了,小院只在大门口挂上灯笼,晕开小小的一方天地,院中逐渐落入黑暗中,而隔壁的院子天黑后从不点灯,连着大门口的灯笼都是没有的。
夜色就这样毫无顾忌地笼罩着两座小院,好似一张无边无际的幕布,带来冬夜的寒风,带来不能驱散的黑暗。
容祈。
她刚想着这个名字,手指微微蜷缩着,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容祈确实脾气不好,和当年的模样判若两人,一个是如沐春风的少年郎,一个是浑身尖刺的世子,她好几次都觉得无能力无,无法靠近,可每当远远注视着他时,却又能看到他暴戾下的脆弱敏感。
他的腿再也不能帮助他走到想去的地方,他的眼睛再也不能让他看到想看的人,他被世俗流言所控制,连着呼吸都会被人指责。
她当初抱着报恩之心替姐姐嫁入容府,带着义无反顾的一腔孤勇,朝着一条自己也不知道对错走下去,原本前途茫茫,结果今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她撑着下巴看着跳动的烛火,突然笑着眯了眯眼,唇颊两侧小小梨涡熠熠生光。
会口是心非喜欢猫,会帮她支走水嬷嬷,会乖乖配合吃药的世子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宁汝姗嘴角含笑,继续低头看着小报,小报不过五章,她看得快,很快就看完了,正打算起身收拾,突然听到有脚步声踏入院子。
她动作一顿,扭头去看,就看到水嬷嬷在黑暗中逐渐出现,心中一个咯噔。
“水嬷嬷。”她迎了上去,颇为心虚地说道,“您怎么来了?”
水嬷嬷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连着角度都不曾出错,眉眼低垂,恭恭敬敬说道:“官家把我送给夫人,万万没有夫人独自一人在院中的事,这才请辞了宴夫人,晚上来伺候夫人,等白日再去宴夫人手下学规矩。”
她说得滴水不落,谦卑有礼,宁汝姗却是忍不住尴尬地笑着,她平日里最怕和刻板规矩的人打交道。
“我这里也不缺人。”她讪讪说着,软软拒绝着,“守夜的事交给小丫鬟就好了。”
水嬷嬷抬眸,一板一眼说道:“夫人可是对奴婢有何不满。”
“没有没有。”她连连摆手,眼睛开始朝着外面看去。
扶玉怎么还没回来。
她有些丧气地想着。
幼年总是一个人,再大一点时,面对的也是小院中的人,母亲不让她和外面的人说话,她自己性子也是娇懒,久而久之,便很不会和外面的人打交道。
扶玉总是承担起这个事情,是以,她第一次如此期盼扶玉能感觉回来救她。
“夫人怎么不在院中点灯。”水嬷嬷看着面前稚气不安地小夫人,黑眼水润无辜,小脸勉强保持着笑,不由放低声音,小声问道。
院子挂灯的事情原先都是玉覃玉思做的,只是她们一天不见影子,现在也没回来,自然也没人挂,可她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咬着唇,大眼睛眨着,长长的鸦羽扑闪着,晕着昏黄烛光的轮廓柔软温顺。
就像是一只不知所措的无辜小猫咪。
水嬷嬷出宫前,早已将这个外室出生,鲜有传闻的三娘子了解得一清二楚,原本心中还有些鄙夷,可此刻见她如此模样,心底不知为何开始发软,只想着小夫人当真可怜(可爱):“我找人给夫人挂灯笼去。”
她动作格外麻利,又不会让人反感,很快屋檐下就亮起一盏盏夜灯,小院中也亮起烛火。
宁汝姗看得目瞪口呆。
“天色晚了,奴婢先给夫人铺床,再伺候夫人沐浴更衣。”
水嬷嬷做事极有章法,把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连着久久不曾来的晚饭也都端了过来。这次再一次询问时,宁汝姗正在吃饭,闻言抬起头来,眨了眨眼,呆呆地点了点头。
嬷嬷真是一个强势的人。
她低头想着。
扶玉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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