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读书的时候就是用米换粥,她和弟弟会准备一个月的米带去学校。
“哥,你跟姐说要带点干粮去学校吧,整天喝粥吃盐菜多难受。”
“学校的粥比家里要稠。”
家里的粥是见不到粥油的,在学校里去得早,还有机会吃到粥油。
三哥的意思陈安萍懂了,大意是学校比家里吃得好很多,不给家里增添负担了。
懂了她就很犹豫,要不要告诉三哥,最近家里都有好吃的,晚上吃到的时时送过来的盐菜饼,也不是她最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和哥哥说了,又像是她们在背着哥哥吃好东西。
陈安萍在某些事上总是会很纠结,陈安忻就没纠结:“那明天我蒸几个馒头花卷。”
陈安萍没听说过花卷:“姐,花卷是什么?”
“花卷?花卷也是馒头的一种,卷起来的馒头,你明天就知道是什么了。”
如果家里有现成的豆沙,她明天就做豆沙花卷了。
她家早饭铺子豆沙花卷很多人买,比葱油花卷更受欢迎,豆沙要想做得好,比包子肉馅更难做,更麻烦。
姐姐要做馒头花卷,陈安萍小声欢呼,怕被爸妈听到才没敢大声,爸妈提前知道,姐姐就做不成了。
陈安忻也是冒着挨骂风险在做吃的,虽然被骂,但她从不会过意不去,爸妈说的她左耳进右耳出,不听。
她也心疼爸妈的,辛苦大半辈子也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她在县城开早饭铺子,他们就来过一次,她之后叫再多次,爸妈都不来,说是不吃她店里的东西,店里东西都是要卖钱的。
这种观念她一直在纠正,就是纠不过来,只好每次回家都带自己做的包子馒头回去。
如果她还是只有不到十块钱,当然不会那么奢侈,有方嵘这个摇钱树就不一样了。
姐姐已经决定,陈安志也没意见。
...
“妈,有话说话,别这样……是有人问我们家借钱?你想问我要钱?妈,你知道的,我兜比脸还干净。”方威见自己妈欲言又止,心里特忐忑。
李真凤白眼:“谁管你要钱,你不问家里要钱就谢天谢地,妈是想说,陈安忻家做的包子。”
“哦,她家做的包子啊,那没事了,我以为是钱的事,吓死我了。”不是钱的事,一切都好说。
“你能不能和陈安齐说声,让他妹妹做些包子,我们从他这里买,他到时候钱自己留着或者给妹妹都没事,你也知道,你爸这辈子也就爱吃,四五岁时候吃过的红烧兔肉能说到四五十岁。”
红烧兔肉方威知道,他爸也是不多的会把自己吃过的美味食物当炫耀资本的人。
大妈家炫耀儿子,他爸炫耀曾经吃过的美食。
曾经的,一般发生在很久之前,有时候吹牛,还会吹自己没吃过的食物。
说得很像真吃过。
方威直觉自己爸在吹牛,现在说话不需要那么小心,他就不阻止老爸在外面吹牛,再说吹得也不过分,没说去国营饭店吃大鱼大肉,都是小时候吃的,兔肉,过年年猪。
他爸还有个爱好,就是吃兰花豆,去供销社称斤兰花豆,一斤兰花豆能三餐都出现在桌子上。
家里饭菜味道寡淡,方威自己去县城会打牙祭,所以他爸在他多吃了几颗兰花豆说他的时候,他就乖乖听话,不再夹兰花豆。
他爸一顿都是扣着量吃兰花豆的,小时候方威不懂事,当零嘴,挨了几次揍,长大就做不出这种事了。
“妈,你的意思是让安齐去跟妹妹说,当是安齐问妹妹要的,和我们家没关系?我们家也不白要,给钱?”
“是这个意思。”
“妈,你不好意思拉下脸,我好意思拉下脸了?我不去说,爸就少吃几口呗,哪天爸因为包子吃不下家里的饭,我再去找安齐吧。”
完全不用找安齐,找堂弟方嵘就能搞定的事,非常简单,既然他妈都主动提了,他不为难一下,真的不好。
李真凤:“你当时从他们家买来包子,就没见你好意思。”
“现成的包子当然好意思,没现成的哪好意思叫人家专门做,这样吧,妈,等下次我再遇见了,就给你和爸买。”
“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家是有喜事吗?为什么要做包子。”
“我哪晓得人家里为什么做包子,大概是谁过生日吧,爸妈你们过生日,我不都会去割几斤猪肉,买些熟食,他们家做包子也没啥,又不是猪肉包子,就是豆腐青菜包子,没见着荤腥。”
他爸即使是吹到儿子,也和吃的有关,大儿子买了江米条,小女儿回娘家带了芝麻糖和豆皮,懒汉二儿子,也就是方威本人,在他们生日的时候都知道花自己的钱给爸妈割猪肉吃。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唉,算了,指望不上你。”
“妈,我去大伯家了。”他去找方嵘。
“嗯,你去吧。”李真凤继续摇头叹气。
上次儿子拿回来的两个包子,她吃午饭的时候放饭上蒸了,两个都留给老伴吃,席间老伴没说话,后头就经常和她念叨包子的事,她都要听烦了。
...
方威去方嵘家是在半下午,这个点大伯大妈不会在家。
方嵘最近也没接任何活,空得很,不在家里就在山上,如果下午在山上,他明天再来找。
他自己也想吃包子了,陈安忻能多做几个最好,他可以吃过瘾,在爸妈没指望又有念想的时候,他把包子带回家,二老岂不是会更开心。
“好家伙,你自己在家里吃好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