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自习上,有的同学正在背单词,有的则趁着老师不在补眠,一向都会趴在课桌上的封砚,今天却很奇怪,他坐姿端正,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态度虔诚地写着字。
吕申宇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把封砚卖了这件事,站起身来探头往他这边一瞅,只见纸上写满了一个“最”字。
这个字看得多了,吕申宇都觉得快不认识了。
他压低声音问:“砚哥,你写什么啊?”
封砚也有这种感觉,本来他是认识这个字,也会写这个字的,写了十来个以后,他的内心深处便产生了这样的疑问――他真的认识这个字吗??
“没什么。”封砚甩了甩头,又闭了闭眼睛,紧接着继续写这个字。
早自习结束后,同学们都结伴去食堂餐厅吃早餐。
封砚被梁宇叫到了办公室里,这时候时间还很早,办公室里也没别人,梁宇这才一脸忧心地说:“昨天我查了监控,确定在教室里时,没人在你的试卷上动手脚,这试卷出了教室后,就直接到了我们老师手上,也不太可能会被人钻空子使恶作剧。”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梁宇去查了监控,总而言之,封砚的试卷被人动手脚的可能性小之又小,几乎可以说,不可能。
那这卷子上的这些字又是谁写的呢?
如果是之前的封砚,一定会选择,将这件事情查到底。
只要是人做的,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可现在他犹豫了,他想得更多了,非要查那么清楚,那么这件事情也就不是他或者老梁能瞒得住了,到时候如果传出去了,会不会把她也牵扯进来。这件事真的很傻啊,传出去了被她听说了,会怎么看他?
思及此,封砚咬了咬牙,说道:“别查了,就算是我写的吧。”
梁宇本来还在琢磨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忽然听到这句话,他诧异地抬起头来,看到封砚这模样这神情,嘴角抽了抽,“是你写的就是你写的,不是你写的就不是你写的,什么叫算是你写的?”
封砚没办法,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展开递给他,表情隐忍又憋屈。
这真不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啊。
梁宇接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很多的“最”字。
封砚撇过头,“一百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事儿就算翻篇了哈。”
梁宇:“…………”
他无语凝噎。
过了许久,才问道:“所以,你真的早恋了?”
那之前跟他喊什么冤!害他真情实感当包拯查案这么久!
封砚:“……没。”
其实他真的不会说谎。
之前他也没骗老梁,那字真不是他写的。
梁宇似是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那你认下是为什么?没早恋,那是单恋?”
封砚不吭声,这也是没反驳的意思,不反驳,便是默认。
他对单恋这个词没那么反感,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接近于真相。
梁宇也无语了。
敢情还真是单恋,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提前警告你,把丑话说在前头,在试卷上写这些乱七八糟的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是我做老师的底线,这事儿就这么过了,但你要是什么在学校广播站告白,或者抢校长麦克风告白,那我就跟你没完。这里是学校,别搞得乌烟瘴气的,又不是剧组。”
封砚没想到自家表叔会这么开明,一时之间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梁宇。
梁宇叹了一口气,“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过来人,懂不懂?这事儿,只要你别闹太过,只要你的成绩不倒退,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你要是有一点点的退步,我就只能请你家长过来了。”
他作为老师,能这么开明,主要还是因为两点。
第一,封砚马上就十八岁了,十八岁也是成年人了,再恋就不算是早恋了。
第二,高考对于封砚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重要的考试,他的未来不会因为这一场考试而发生太大的改变,这场考试更不是他人生的分水岭。
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这么说吧,十七八岁的男生,那就是犟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典型代表。家长跟老师越是反对,越是耳提面命,他就越带劲,搞不好还会油然而生一种与全世界为敌的悲壮英雄感……
“走吧。”梁宇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封砚摸了摸鼻子,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想到什么,又折返回来,很欠揍的问道:“老师,既然你是过来人,那能不能再传授给学生一点经验?”
梁宇一顿,随手抓起一旁的一次性纸杯冲他砸过去,“滚滚滚。”
他要是有什么好的经验,至于单身到现在吗?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