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身的气质,哪里像一个丫环?说是宫里出来的主子都有人信。
容文文邀容娴娴到榻上坐,吩咐小碧上茶,然后道:“你的亲事,我派人去八卦市查了,那个秀才你千万不能嫁!”容文文犹豫了一下,“八卦市的人说,他品性龌龊,是奔着你的嫁妆来的……”
叔嫂私通之事,她就不告诉容娴娴了,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至于那夏家二公子,虽然眼盲,但听说模样生得极好,品性也好,从未苛责过府中的下人,府上也不曾因他眼盲而怠慢了他。”
听着容文文的话,容娴娴一下子也忘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
她垂下眼眸来,其实她是比较倾心秀才家的。
秀才家贫,她嫁过去了,好歹是低嫁,秀才定会敬着她,再加上秀才家只有一个寡嫂,没有公婆要伺候,最重要的是,那秀才好手好脚的……
至于夏家,她想到丫环小月和她说的话——外面的人都在笑话,说她要是嫁到夏家了,夫妻两个人只有一只眼睛!
她听到这话,当时的感觉就像被人在心上剜了一刀似的,当即就断了嫁入夏家的心了。
可现在姐姐却说……
容娴娴一下子有些犹豫不决。
见她迟疑的模样,容文文又说服道:“那夏家二公子,你先看看再说。你若愿意,我找个机会安排你悄悄见他一面,待见过他后,你若觉得他不好,我也不说什么了。”
容文文觉得,夏家二公子生得文质彬彬,身上更有一种温良俭让的气质,二妹妹指不准会对他一见钟情呢。
听到容文文的话,容娴娴的眼泪一下子簌簌落下,哽咽道:“姐姐我……”
她上次和她闹翻了脸,她却一点都不和她计较,还这般操心着她的婚事……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姐姐对她的好呢?自姐姐离开将军府后,府中就连下人都敢欺负她了。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却再也没有人上前来保护她了。
见她一直哭,容文文问道:“我二婶不会逼你嫁给那官家老爷吧?”
容娴娴摇了摇头,“姐姐我……我对不起你。”
容文文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你对不起我什么?”
容娴娴一下子语不成调,“我真不知道你会入……”
就在这时,一直立在容文文身后的容玉忽而沉声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时辰不早了,二小姐也该回去了。”
容娴娴一噎,可对上容玉阴沉的面孔,竟下意识地觉得有些害怕。
容文文回头看容玉,不明白她逐客的意思。
容玉微微俯下身来,对着容文文温声道:“早晨发生了些事,奴婢刚刚正要和大小姐说,二小姐就过来了。”
容娴娴讪讪道:“那就……让容玉和姐姐说吧。姐姐你……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爹会想办法解决的……”
听到两人这样的话,容文文心生慌乱,“发生什么事了,你们瞒着我什么?是我爹出事了吗?”
“小姐放心,”容玉道,“将军没事。”
“那是谁出事了?”
容玉看向容娴娴。
容娴娴见状,连忙起身道:“姐姐,我、我先告辞了。”
小碧送容娴娴出去,屋内就剩了容玉和容文文两人。
容玉这才道:“不瞒小姐,奴婢的心上人是……周质子。”
容文文惊呆了,“周、周……你、你怎么会认识……他呢?”
“小姐可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去西郊踏春,奴婢被临安王世子调戏?”
“记得啊……”想起这件事,容文文还有些垂头丧气,“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还好你机智,跑进了桃花林……”
玉姐姐入了桃花林后,很快就出来了,那临安王世子就倒霉了,竟被一条剧毒的蛇咬到了,后面命虽然保住了,腿却保不住。
听闻毒蛇咬到的是他的大腿,大夫只能从腿根处锯掉;后面更有传闻,因为离子孙根太近,毒性也影响到了那方面的功能……
因着身残和子嗣艰难,临安王世子的世子之位也没了,由他的一个庶弟继了位,那之后,他在府中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听说就连奴才都敢欺负他。
他这么惨之后,容文文反倒有些同情他了——虽然这也算是他好色的报应,但代价未免大了些。
容玉道:“其实,当时是周质子救了奴婢。”
“啊?”
“奴婢也因此对他一见倾心。”
“可是……他不是戴着面具吗?”容文文悄声道,“我听说他长得很丑!像夜叉一样!”
容玉微微皱眉,“传闻又岂可尽信?奴婢见过他的真容。”
“真的吗?”
“他的姿容,还远在奴婢的二哥之上。”
“不是吧?”容文文惊讶极了,而后又有些呆萌地摇了摇头,“想象不出来。”
玉姐姐要是说像她二哥那样,她兴许还能想象得到周质子的容貌是怎样地惊为天人,可是玉姐姐说比她二哥还好看,那这样的容貌就在她想象力之外了。
见她懵懂中又夹杂着几分质疑的模样,容玉只好道:“和奴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