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若是没范什么大错,上头是不会轻易的发落的。
这火气只能朝温言许发,到时候鼓动着女儿和离,温言许可就什么都不是了。
无论如何,一定会比现在惨!
看温言许不吱声,里正反而不着急了,坐在主位上转动自己的扳指!
莲莲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可看温言许的脸色越来差,心里咯噔一下,以为旁人都看不见,慢慢的朝温言许跟前挪。
“你,真是你做的吗?”小声的嘀咕问了一句。
温言许正烦躁的很,“滚!”自然没心情跟莲莲周旋。
莲莲以为这是默认,直接冲着里正磕头,“这事都是俺一个人做的,药是俺下的,火是俺放的,跟言许没有任何关系。”
看莲莲这样,里正都乐了一下,“你可知道,你替他应下这罪名,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莲莲愣了一下,不自觉的咬着唇,回头看了一眼温言许,“俺,都是俺做的,你杀了俺吧!”
里正慢慢的摇头,“你可知道,如果一旦是成,温言许必定要找借口脱身,而这个替死鬼怕也一定是你这个傻子,他要算计死你,你还愿意为他死吗?”
里正的意思,莲莲其实并不明白,只听着是温言许一开始就想然让她死。
说不上为什么,心口的地方疼的,总想让自己落泪。
莲莲吸了吸鼻子,抬头定定的看着里正,“俺,俺愿意。”
“连我都感动了。”里正慢慢的起身,蹲在温言许跟前,“你太自信了,以为算计的万无一失了,才没有交代这傻丫头,连这么一心为你的人,你都算计,真想看看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里正说完又觉得,像这样的人连生母都不放过,还会在乎别人。
本来查到郭氏的死可能与温言许有关系,他还半信半疑的,如今是彻底的信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做过,你们要是不信,咱们可以,对簿公堂!”这个事可不是小事,温言许怎么样也不能承认了。
“公堂,我这就是公堂!”里正突然抬高了声音,随即又缓和了脸色,“不过,既然我们没有出事,我总不会要了你的命,去把,把另一只手砍了去!”
温言许一听激动要站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如今他已经少了一只手,如果再少一只,他的前程就毁了,所有的都毁了。
可是里正已经下定决心了,连回头都不回头的。
“我岳父不会放过你们的!”情急之下,温言许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这句话,却也真的将里正给得罪透了。“看来你的眼里,只有县衙没有我镇上了,那我要你有何用,等处置了你,我便将你的户籍单子送到县衙,谁愿意要便要了。”
这话,便是要将温言许逐出镇子。
“你,你会后悔的!”温言许如今没法子,只能干吆喝!
“啊!”
突然听温言许惨叫一声,便没了动静。
里正扫了一眼,温言许已经晕到在血泊里,而他的手彻底与他没有关系了。
莲莲在一边看的心惊,明明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可还是往温言许身边挪,“疼不疼,疼不疼!”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真情这东西,是装不了的。
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莲莲是真的心疼温言许。
“你也不用光顾着他,作为帮凶我也饶不了你!”里正抬手让人去摁住莲莲。
“大人。”沉默许久的温言煜突然冲着里正抱了抱拳头,“我知道法不论人情,可这姨娘毕竟尽心伺候了我父亲,如今父亲刚下葬,就。”
温言煜有些说不下去了,几度哽咽才说了出来,“无论她受什么责罚,言煜都愿意,替她承受!”
里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孝顺的,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到她的性命。”
说完还拍了拍温言煜的胳膊,“你明日便要离开,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自己多加小心,待你随大军凯旋归来,我必定领着族里上下,为你接风!”
说起这样的话,将众人心里的情怀都带动了起来。似乎,这样的情形下,做为男人便就不该再谈论什么家长里短的事情了。
里正这边抬手,让下头的人继续处置莲莲。
两人拽着莲莲放在了长凳之上,将棍子高高的举起。
看着温言煜的面上,里正也算是着轻发落了,只打三十棍子,不过,却也够莲莲受的。
可莲莲也算是有骨气的,愣是趴在凳子上一声不吭的挨完了。
该处置的人都处置了,里正才让人将院子里头清理干净了,在大家都松一口气的时候,里正突然回头看向安大夫,“我怎么记着,你说你家夫人神志还不清不楚的?”
安大夫下意识的就要点头,可心思一转这才觉出不对来了,既然神志不清楚,怎么还能去温言许那边叙话呢。
安大夫扑通一声跪在里正跟前,“我错了。”这会儿,也不敢再说什么辩解的话。
里正的手动了动,“今年的乡试你儿子就不必参加了,若是今年表现的好,下次我还会允许他,如若不然那就做一辈子白丁吧。”
“大人,大人我真的错了!”为人父母者,最不愿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受苦。更何况是耽误孩子的前程。
安家人也算是有远见的,家里大人其实银子很省着花,银子全都花在了孩子身上。打从三岁的时候送到学堂,那时候孩子小,安夫人成日成日的在外头坐着,等着伺候孩子。
好不容易熬到今天,机会说没就没了。
可里正根本不管他,“总是要给你点教训。”回了这么一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却也因为里正这次真的发怒了,才给众人一个警醒,里正还是那个里正,不能因为这些年他鲜少发脾气,而忘记了他的本性。
安大夫无奈的蹲坐在地上,按照上头的规定,任何人都能参加考试,除非是上头钦定受罚的人,可是下头怎么执行那就是下头的事了。
县官还不如现管,一旦被里正记恨了,下次征兵他给你算头一个,或者快要考试是时候刁难你,关键时候发挥不好,也还是百搭。
为了以后,他只能认了,至少这一年,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
出门的时候,安大夫还冲着温言煜这个晚辈抱了抱拳头,说上句,“留步!”
外人走了,院子里总算是安静下来,温言煜把大门落了锁,看见被烧坏的院子愣神,而后从库房拿了铁锹,把黑色的东西收拾了。
招弟听着外头没有动静,便推门出去,看莲莲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眼睛一酸在旁边默默落泪。
想将莲莲扶着回屋里歇着,可又怕起来的时候牵动伤口再疼着了。
一直等着外头起了风了,招弟才咬着唇去碰莲莲的胳膊,“你忍着点,等进屋便好了。”
莲莲点了点头,这一动确实是疼,刚才挨打的时候没吱声,这会儿被招弟扶着倒是哼哼了几声。
看她疼痛难忍,招弟这边就得更加小心了。
可越小心,步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身子不稳莲莲就更疼了。
等回了屋子,莲莲跟招弟都累的满身的是汗。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能歇着,招弟把莲莲贴在身上的衣服给掀开,正好喜弟受伤家里放着外敷的药,招弟很快端来。
只是将这样放在莲莲身上的时候,莲莲立马惊呼出声,一阵阵的比挨打还疼。
招弟赶紧趴下给她吹吹,只是心里忍不住想起,同样的药喜弟是不是也这么疼,可是她从来没表现出来,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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