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你陪我去吧。”
“咕咕~”
祁春坐在床边,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她偷偷掀开盖头看了一圈,只看到一个简陋的房屋,里面除了些必要的用具,几乎什么也没有,别说是吃的了。
她放下盖头,捂着肚子不动弹。
许久,门才“呀”的一声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盖头被挑开,祁春只觉得眼前一亮,仰头朝前看去,只见一个人背着光,弯腰看她。
看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什么,往后一躲,低下头。
“饿了吧?先吃点。”
这个时候,祁春才注意到他端了饭进来,米饭、小炒肉、白菜汤,祁春咽了咽口水,没太好意思动。
宋长安推了她一把,“吃啊。”
“嗯好,谢谢。”实在是太饿了,祁春也懒得客气了,一撩衣袍,坐过去就开吃。
宋长安原本是坐在床边的,看她吃了两口,不知怎么也坐了过去,双手搭在桌沿上,认真地打量她。
祁春被他看得不自在,只得停了下来,问他:“你怎么……你是不是也饿了?”可就这么点饭,不够他吃啊。
“没,”宋长安摇头,神态认真,似在研究什么精深的问题,结果,他说,“我是第一次看见,居然可以有人吃饭吃得这么慢。”
“咳咳!”
祁春呛了两声,眼中含泪的看着他,“啊?”
她没听错吧?
“真的。”宋长安伸长脖子,很认真的样子。
军中莽汉自是不必说,每次开饭的时候,个个都像是饿了几辈子一样,狼吞虎咽。小时候在家,家中孩子虽然不多,可总也吃不饱,每次他几口就能让碗见底。
屋里就一盏油灯,连人的容貌都看不清,但是坐在对面的人的双眸却明亮得吓人,祁春连忙低下头,慢慢地吃饭。
宋长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起身在床底下翻出一个黑色的匣子,等祁春吃完饭收拾了碗筷,他才将匣子塞到她手中。
“这是给你的,收好。”
“什么?”祁春应着接过来,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之后,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啊?”半匣子的铜板碎银?
宋长安没看她,挠挠头,“今天的婚礼……我原本没打算娶的,聘礼、也没提前准备。”婚礼也只是为了应付指令,简陋得不行。
“没打算娶?那你怎么?你不会是看我可怜所以才……”祁春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该干嘛了,“其实,算了,都已经这样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这个,我就先暂时收着了,谢谢。”
要不是他出来瞎搅和,她现在应该在宫里过回原来的日子了。
什么叫“暂时收着”啊?
宋长安转过头来看她,却没说什么。
祁春在宫里多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有话要说,可他既然不说,她也就不问了,她将匣子放到床边,起身脱了宽大碍事的嫁衣,又翻出一件便利的外衫,穿上去。
“水井在哪里?”收拾好嫁衣,她转头在角落里端起了木盆,问他。
宋长安已经脱了外衣,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北斗阑干南斗斜,四周一片漆黑,宋长安大步走在前面,偶尔回身来提醒她小心脚下。
打了水,梳洗完毕后,祁春的心战鼓一般的擂了起来,却不想,宋长安提了水盆出去,走之前道:“不早了,早点睡吧。”
她愣了一下,复而如释重负一般,先爬了上去。宋长安熄了灯,躺在她身侧,二人各盖各的被子,中间隔了半臂的距离。
祁春背对着他,一夜无眠。
莫名其妙的嫁给一个陌生男人,现在就躺在一个陌生人家里,明天开始又要面对一群名为家人实际却素昧平生的人,让她产生一种迷茫到失重的感觉。
可她又很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身后躺着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是她未来的依靠。可是这个依靠到底稳不稳当,她也拿不准了。
平旦刚过,根本就睡不着的祁春就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挪到床尾,从宋长安的脚边下了床,穿上外衣,开门出去。
天还没亮,东方的天际只露出一线鱼白,她打了半桶水打扫庭院,接着又去厨房生火烧水。
她得尽快让自己适应这个身份,这种生活。
水刚刚烧热,宋长安就出来了,手里还捏着一根棍子。他站在厨房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火光映得通红的她,“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天已经蒙蒙亮了,祁春仰头,正好看得清他的模样。
宋长安生得身形高大,四肢修长,面色略显黝黑,唯有一双眼明亮有神,大约是久在军营磨砺的原因,他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寻常百姓的冷肃沉稳。
祁春起身,“你这是?”
“练练棍。”
“哦。”
“你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