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潇表情木然,跟着乞丐们一起跑着。
可没走出多远,就被七八个县衙公人拦住。
“去去去!这地方是你们能来的?”有个公门衙门的人表情嫌弃挥手赶人。
他们现在的地方是城中央贯穿南北的大道。
大道两边则是各种酒楼。
这种地方是一座城的脸面,乞丐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县衙不可能允许他们出现在这里。
有个老乞丐苦苦哀求,“老爷!求求放俺们过去吧!俺们肯定不在路上停留!马上就离开!丐帮要来抓人咧!”
“去去去!乞丐不去丐帮去哪儿。”那公人连着刀鞘劈头盖脸就朝老乞丐砸去,直接砸了他个头破血流。
“滚蛋!再不滚,小心老子手中长刀不长眼!”
众乞丐噤若寒蝉,也没人敢去扶老乞丐。
只有刚才那个小乞丐过去搀扶老乞丐,不过他力气小搀扶不动。
回头正巧看到洛潇,就道:“过来搭把手!”
洛潇微微皱眉,但还是过去帮忙搀扶起老乞丐就走。
三人来到靠近城郊的某个干涸桥洞下,然后俩人把老人放了下来。
那小乞丐看了洛潇一眼,忽然道:“记得隐藏自己女人的身份,否则要倒大霉的。”
应该说是她看了看洛潇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又道:“不过你这脸不错,还挺让人羡慕的。”
洛潇摸了摸伤口纵横交错的脸,说道:“这也值得羡慕吗。”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坏了,现在的声音就跟木锯锯木头一样刺耳难听。
现在她彻底成了废人。
不过她并没有太过难过,她知道这只是王泉对她的考验。
那就没关系,她都能接受。
那个小乞丐笑了。
也不是笑了,那表情不知到底是哭还是笑。
她抬起两条胳膊,却只有一只手。
她左胳膊小臂的尽头便是手腕。
“当时我被卖去娼馆,有个老头想睡我,我拼命反抗咬掉了他命根子,然后我就被打了个半死。后来我装死被他们扔到了北郊乱葬岗上,被孙爷爷救了。”
小乞丐抬下巴朝地上老乞丐指了指,“孙爷爷教我用沙子洗脸弄的惨一点,结果还是要不来钱。我就学着丐帮抓走的那些小孩儿一样砍了只手,这样看起来能惨一点。
“然后挑一些江湖大侠女侠们经常去的酒楼门口卖卖惨,果然讨到的钱就变多了。就是经常会被巡街的衙门打更人还有酒楼护院打跑就是了。
“这还算好的,丐帮还杀过狗,吃了狗肉之后把小孩儿缝狗皮里当人犬表演要赏钱的。”
洛潇猛地抬头,“衙门不管吗,还有正道门派。”
“谁会管。”
“那他们”
“就给口吃的呗,死了就丢乱葬岗去。”
小乞丐说的满不在乎,洛潇也只是静静听着。
看了地上老乞丐一眼,她道:“要找医者吗。”
“哪来的钱,就算有钱人家也不愿意救乞丐。”这小乞丐显得很无所谓,“挺着吧,挺过来就好,挺不过来也是孙爷爷运气好。”
洛潇继续沉默。
到了晚上,老乞丐终究还是没挺过来,死了。
晚上也没办法出城,小乞丐就把他往河床的淤泥里一扔,自顾自就躺一边睡觉了。
洛潇抱着腿靠在桥洞上,抬头看着漫天乌云,听着身边小乞丐的呼噜声,不知为何,她想到了王泉。
“公子在做什么呢?”
明天去找他的话,应该也找不到的吧。
既然是试炼,那公子肯定在看着自己,如果试炼通过,他就会出现的吧。
王泉在吃饭。
只有一个人,他脚边还靠着一把下午买的油纸伞。
阿玖想跟着来,不过被他拒绝了。
苏子诚被他派出去盯着洛潇,顺便做另一件事,现在也不在。
吴故人正在城外庄子忙着田地的事情,同样不在。
现在就他一人。
这是城西头的一家酒肆。
就是搭个灰色破篷布,下面支几张木桌的那种小酒肆。
老板是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头,穿着打满补丁还却浆洗的十分干净的布衣。
酒肆现在只有王泉一个客人。
他的面前摆着刚沽来的一壶浊酒,还有吃剩半碗的清汤阳春面。
没有鸡蛋。
王泉勉强吃了半碗,不由皱眉放下筷子。
太淡,连点儿盐巴都没有。
酱油更是没有了。
“老板,有蒜否?”
老板拿来三瓣蒜,“自然是有的。”
王泉点点头,慢条斯理地剥着蒜。
少倾,一群人骂骂咧咧地来了。
这是群乞丐,不过是膀大腰圆的乞丐。
身上衣服虽然破旧有补丁,但并不脏乱,而是跟老板一样纤尘不染。
到了酒肆,有人看了王泉一眼。
见王泉没抬头,便不再多想。
离王泉远远的坐了三桌,要了几坛子酒还有几样下酒菜,又要了一盘瓜子。
待客气谢完老板,他们便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