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上瘾了是吧?!
听到三叔的声音,阿桂纤长的睫毛轻颤得越发厉害,像一把浓密的小刷子,在方喻同温热的掌心扫过,痒痒的。
确实有些上瘾。
方喻同要笑不笑地勾起唇角,松开手,长身玉立,挺拔颀长。
阿桂眼前重见光明,下意识回头,却看见刚刚二叔二婶跪着求饶的地方,已经不见人影,只见几个仆从在洒扫着地面,也不见任何痕迹。
似乎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她已经大概猜到,三叔是将他们俩砍了脑袋。
元恺望着阿桂略显苍白的脸色,刚刚斩人示威时脸上的戾色顿时散去,反而关怀且宠溺地问道:“怎的?小阿桂是不是害怕了?”
他又叫她小阿桂。
只有小时候,他才这样叫她。
可如今,她已长成了亭亭玉立婷婷袅袅的姑娘家,他还是这样唤她。
想必,是因为在他心中,她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小孩。
他也,还是她的三叔,未曾变过。
阿桂眼眶微热,又涌上泪,像荷叶上的露珠,在眼眶里来回滚动,却迟迟不愿落下。
重新见到三叔,这是件高兴的事儿,不该掉泪。
三叔伸出手掌,只见他掌心和指腹都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
那是他日夜操练刀枪棍棒而磨出来的。
也不知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十年,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成为如今威震一方的大将军。
阿桂心底酸涩,朝向她伸出手掌的三叔缓步走去。
她把柔若无骨的小手放进三叔粗糙宽厚的大掌之中。
他还像小时候牵着她那般,动作有些生疏,却又透着让她怀念的熟稔,侧首同她温声道:“小阿桂,以后有三叔护着你,天下无人,敢再欺你。”
阿桂垂下眼,轻声唤道:“三叔,你怎么......一去就是这么久......我好想你......”
小姑娘红着鼻尖,带着哭腔,说话的尾音软软的,全是撒娇。
饶是元恺在军中历练多年,一颗心早已成了铁打的刀枪不入,冷血无情,可在阿桂面前,他好像还是没法不心软,更是掏心窝子的,想要宠她,把该有的最好的一切,都弥补给她。
“当年,你爹入狱之前,曾托我好生照顾你,我斩钉截铁地向他保证。”元恺叹了一口气,又道,“是三叔无能,没有履行承诺,这些年,你受苦了。”
阿桂摇摇头,知足地说道:“三叔不必介怀,我这些年,也过得好。”
说罢,她含羞带怯地悄悄瞄了方喻同一眼。
眼尾微红,眸底含着隐约的笑意和满足,似是在说,因为有他呀。
方喻同也恰好回望着她,眸色深深沉如许,同样有着笑意,还有缱绻而隐秘的宠溺。
旁人隔得远,或许没看清他们这眉来眼去的一眼。
可元恺站得近,自然全收进眼里,气得不轻。
“......”
有一种自己含辛茹苦,日夜呵护,辛勤灌溉种下的小白菜,只不过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时发现那小白菜已经长得圆润漂亮,十分喜人,却被不知从哪而来的野猪拱了的感觉。
真是气煞他也!
元恺狠狠瞪了方喻同一眼,甚至另一只手轻轻将大刀在空中晃了晃,以示警告。
随后看向身侧阿桂,又是如沐春风般的温煦儒雅的笑容,“阿桂,既然三叔回来了,那以后这将军府就是你的家,为你撑腰,护你周全。”
阿桂轻轻笑了笑,握紧三叔的手掌道:“多谢三叔。”
看到三叔那熟悉的儒雅温和的笑容,他眼角眉梢的凶戾血煞之气都尽数隐去,阿桂好像与他又更亲昵了几分,说话言语间,也透出一缕小姑娘才有的娇憨。
元恺笑容更盛,又瞪了一眼在门口笑容同样灿烂的方喻同,忽然发现他家阿桂和这小子长得还有了几处相似的地方。
这是因为朝夕相处,容貌便会越来越相似,还是因为......夫妻相?
总之哪个原因,都让元恺颇为扎心。
他拉着阿桂往里走,然后招呼人将大门关上,不想看那糟心的臭小子。
而后他道:“小阿桂,今日三叔得空,便带你先逛逛这将军府。毕竟,这也是你以后的家。”
听三叔这意思,是打算让她搬到将军府?
阿桂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下一瞬便想到了方喻同。
那他怎么办?
她若是搬过来,便没多少机会与他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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