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义摇头叹气道:“说来你们父亲真是可惜,当年他天赋何其高,浮白载笔,笔下生花......若他一心科举,必定早已金榜题名,比我这小小的苏安城城主的官阶不知要高到何处去。”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呐!”
阿桂暗暗心惊,望向方喻同明显暗下去的眸光,好像明白了什么。
苏义忽而话锋一转,看向方喻同,“对了,这番你们逃难,可曾带了什么方兄的遗物?不知能否送我一二,也好让我留个念想。”
两人皆是摇摇头。
阿桂遗憾道:“走得匆忙,我们只带了些干粮细软。”
苏义一怔,旋即问道:“我与方兄写的那些书信都没了?”
不知为何,阿桂总觉得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不该有的紧张。
两人仍是摇摇头。
有些茫然。
苏义叹道:“罢,那便罢了。走,我带你俩去正厅用晚饭,也见见内人与小女。”
他转过身,从容阔步往外走。
好像刚刚阿桂感觉到的那几分紧张只是错觉。
阿桂看来一眼方喻同,他对情绪的感知向来没她敏锐,只是也心事重重地跟在后头。
她咬了咬唇,也快步跟上去。
只是觉得这苏大人,大抵藏着些秘密的心思。
不可说。
......
苏府正厅内。
紫漆描银腰圆桌上摆了十菜一汤,两侧各站了两位丫鬟,伺候苏义同他的夫人、女儿用晚饭。
阿桂和方喻同坐在对面,垂着眼,默默拿起木箸,夹着眼前的两道菜。
苏义见他们有些拘谨,连声道:“你们俩姐弟莫要客气,我与方兄如亲兄弟一般,自然也视你们如同儿女,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便自个儿夹。”
“谢谢苏大人。”阿桂小声应了,给方喻同夹了块鱼肉。
苏义抬起木箸,在几个菜碟上方转了一圈,又放下,叹气道:“抱歉,菜少了些,倒是亏待了你们两位客人。只不过如今洪水瘟疫的事还未过去,想起那些流离失所的难民,我便食难下咽,更是吃不得大鱼大肉......”
“苏大人清正廉明,心系百姓,苏安城的百姓能有您这样的父母官,实乃大幸。”阿桂抿抿唇,说出来的话简直熨帖到了苏义的心坎里。
他见阿桂如此谈吐得体,落落大方,欣慰一笑,“方兄能教出你们两位出色的儿女,也是幸事。”
他说罢,又看了看方喻同俊秀的小脸和那双气度不凡的漆黑瞳眸,笑容更深,谆谆善诱道:“小同,你以后可有何打算?”
方喻同一怔,夹着的鱼肉还没放进嘴里,茫然地看向阿桂。
苏义失笑,“看你阿姐做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该有自个儿的想法才是。想当年你爹天赋异禀,年仅十六便高中秀才,你可曾想过和你爹一样十年窗下,待到有朝一日蟾宫扳桂,那便是高步通衢光宗耀祖了!”
方喻同听不懂似的挠挠头,继续咬着碗里的鱼肉。
他没意思,可是阿桂却起了心思。
她眸子雪亮的看着苏义问道:“苏大人可是有什么好去处要指点我们?”
“指点谈不上。”苏义用木箸在桌上点了点,“只是你们可知嘉宁书院?”
两人摇摇头。
方喻同毫不关心地继续扒饭,阿桂却是巴巴地望着苏义。
苏义继续说道:“这嘉宁书院,乃天下第一书院,高中状元者,十之八九都是从嘉宁书院里头出来的,且金榜及第者众,亦有十之八九出自嘉宁书院。所以又有一说,若能进嘉宁书院,那便是半个名字写上金榜了!”
“嘉宁书院,可是在嘉宁?”阿桂眨眨眼,忽然想起她曾经听三叔提起过一嘴。
只不过她是女子不能入书院,便没怎么上心。
苏义点头,颇为自得道:“我与那嘉宁书院的学长有几分渊源,若是为你写上一封推荐书,便能让你免试入学。至于去嘉宁的银两和书院要交的束脩你也莫要担心,伯父我都会为你准备好。如今方兄不在了,我自会将你当成亲儿子一般,将你养大成人。”
阿桂眸子一亮,连忙拉着吃得满嘴是油的方喻同站起来,朝苏义拜谢道:“多谢大人盛恩!”
两人弯腰俯身的同时,并未看见苏夫人的脸色极难看地瞪了苏义一眼。
......
饭后,阿桂欢欢喜喜地拉着方喻同离开。
而苏夫人却沉着脸将苏义拉进了书房内,直接质问,语气里有几分慌张,“苏义,你莫要骗我,快些将实话说与我听!那个方喻同,是不是就是你与那破落秀才定下的娃娃亲?!你又给他银两,又送他去书院,还真打算将他养大成人,再将妍儿嫁给他?!”
还未等苏义回答,苏夫人便低低哭泣起来,“可怜我家妍儿活泼伶俐,乖巧可爱!你竟这样狠心,要将她嫁给那没爹没娘的落魄小子......”
苏义无奈道:“夫人,你莫急着哭,且听我说。”
苏义抱住苏夫人,将她扶在软凳上坐着,在她耳边细声说着,眸底带着几分自作聪明的自得笑意。
苏夫人听着,泪水渐渐止了。
到最后,竟和苏义一同笑起来,依偎在他怀中,柔声道:“不愧是夫君,这计倒是用得绝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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