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事吧。
周嘉荣走过去,手里还拿着那半杯酒。
他有些事,心里没把握,想问问晋川,但问不问还在两可之间,半杯酒是一会儿刺激自己说话的。
只是要怎么提。
说带祝余去公司,结果被认成一对,这是探口风的说法。
或者说,他好像对祝余起了心思,是不是太直白。
又或者,再问问,就晋川看,祝余每天周叔叔长周叔叔短,他要是表明了心迹,最差的后果是什么,会吓到那只小的吧。
一手撑着护栏,周嘉荣往下看。
群魔乱舞,都跟疯了似的。
有点想念家里了,小崽子现在在做什么,一个人呆着,会无聊吗,还是偶尔惦记他几秒?
想调出书房的监控看,又忍住了。
心里乱,不能更乱。
正思绪间,旁边的晋川被恶心着了似的骂:“这个老流氓,还特么活着呢?”
下头大厅的卡座,靠舞池的那边,闹哄哄。
矮胖的中年男人,薅着一个年轻男生的头发,正给人死命灌酒。
男生看着年纪不大,满脸的水,也不知道是酒还是泪。
被灌完了,咳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完,柔顺的靠着中年男人的肩,清秀的脸在灯光下惨白一片。
周嘉荣知道那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匡守金。
匡家算二流豪门,匡守金是接班人,某次宴会上,匡老爷子带着匡守金给他敬过酒。
晋川吐槽:“这孙子最喜欢玩嫩的,学.生最好,威逼利诱什么狗卵.子事都干得出来,现在上手这个和我家那魔王也差不多大……呸!这有什么好比的。谁敢动我家阿池,老子废了他第三条腿……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老牛吃嫩草,不怕硌到牙?忒特么不是人了!”
别人的事他不好管,尤其是不知道跟着匡守金的人是爱财还是别的什么,伸手了,别再沾一身腥。
可看着那年轻人的岁数,家里有小孩,难免感同身受。
晋川给自己气够呛。
骂骂咧咧了几句,才腾出嘴来问周嘉荣:“荣哥,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刚才感觉肩膀被拍来着,正义愤填膺着,没顾上。
周嘉荣将半杯酒一饮而尽,靡.丽灯光下,浅色瞳孔似乎掩藏很重要的东西,须臾间再看,却似乎什么都没有。
冷冷清清的。
只是道:“喝酒。”
他说的想喝酒,不是一杯半杯,是喝到不能喝为止。
晋川原本撸袖子做陪,后来都吓着了。
上次周嘉荣这么喝,也是他陪着,不过那时周嘉荣刚进公司没多久,好好干了三个月的活,人都熬瘦一圈才弄成个大项目,结果转头被周家老爷子安周元郎那个酒囊饭袋身上了。
给别人做嫁衣,初进职场的人,谁能受得了。
现在这是…….又怎么了?
急吼吼的问:“是不是你家那个倒霉催太子爷又咋呼了?”
周嘉荣没否认,免得晋川问个没完。
杯中酒一饮而尽。
没醉的时候,他越喝,其实心里越明白事儿,比如差将近十岁的年纪,比如那一声又一声信任的周叔叔,还有些别的。
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阅历城府权势地位都在那里,将十八九岁的少年哄弄到自己怀里,那还不容易。
尤其是,小崽子那么信任他。
可耍这些心机,不堪为人。
真这么做了,和匡守金有什么区别?
也……舍不得。
周嘉荣想,也许碰到匡守金这一处,是冥冥之中的提醒。
提醒他不要做个禽.兽。
润园,
祝余窝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门铃声,知道周嘉荣回来了。
匆忙间扫一眼时间,快十二点。
开门,酒气兜头而来,大佬眼睛亮的惊人,还捏他脸,声音低低的,后面像跟着千百句话:“余余……”
晋川招呼:“小余余,快扶你家周叔叔进去,喝不少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