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起见秦晋打了破伤风,只是不知是不是受凉,回去路上开始微微发热。
李相浮还不知道孔永贵那边是个什么情况,现在也是无暇顾及。
耸拉着眼皮,似在闭目养神的秦晋突然眯着眼:“不用管我,那边人也到齐了,你想问什么现在是最好的时候。”
车得有人开回去,只载了秦晋一人,双方说话不需要太过顾及。
李相浮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皱眉:“不急于这一时。”
“夜长梦多。”
秦晋双臂交叉靠在后座,说出这四个字,随后道:“就在这把我放下,我坐后面的那辆。”
李相浮最终还是采纳了他的建议,虽说是孔永贵伤人在先,但是让一群保镖始终把人看在那里,也不合适。
李怀尘的车在后面,目睹李相浮掉头走人,不禁挑了挑眉。
秦晋招了招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他用前方有电子拍照为由没让李相浮打电话,此刻面色憔悴站在路边,箭矢划破的衣袖被夜风吹得鼓动,一时间竟显出几分狼狈。
“怎么回事?”李怀尘把车停在路边,问话的却是李老爷子。
“他临时有急事。”一阵风吹来,秦晋握拳抵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这样强势的人物一旦显露出几分孱弱,总能更容易激发出人的同情心。
李老爷子在这点上不能免俗,秦晋好歹是为了救自家儿子受的伤,如今被临时撇在半路,他这个当爹的还真有几分愧对之意。
一步三咳嗽,手指轻轻在太阳穴按揉,秦晋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别墅。
李沙沙正在看教育频道,一抬眼瞧见对方这幅模样,眼前一亮:“这演技好,话剧绝对能成功。”
显然还在想着那个卖身葬夫的话剧表演。
秦晋淡淡一瞥他,坐下前先扶了下椅背。
李老爷子这次没有站在孙子这边,不赞同说了句:“别闹,他这伤可是为了救你爸。”
“……”
李沙沙恨自己长了一双慧眼,却没有在李相浮的点化下修来被佛光普照过的心肠。
……秦晋分明就是想走林黛玉的路子。
可惜他那人间清醒的爸爸这个时候并不在家,这些吐槽只能憋在心里。
李相浮这时人已经重新回到了山林里,前方有一处很明显的光源,驱散了夜间山林的恐怖。
孔永贵被人看守在屋内,虽说没被束缚住手脚,但旁边站着两个壮实的保镖,他是一动都不敢动。
见到李相浮来了,立时抖得跟个筛子一样。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李相浮意识到自己在对方心里就是这个鬼。
从精神不稳定的人嘴里一点点套话,过于劳心劳力,且多说多错,万一被发现自己没了那段记忆,指不定还要被钻漏洞。
李相浮:“凭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够在精神病医院度过美满的下半生。”
一字一顿,特地强调了一下‘美满’二字。
孔永贵唇瓣颤抖,仿佛李相浮的威胁下一刻就会做数。
目光在屋内转了一圈,李相浮从柜子上取出纸和笔,随后放在孔永贵面前。
“学生时代犯错,老师都会让做检讨,”他微微一笑:“你也写一封,反思的好能让我感觉到在诚心悔过,可以既往不咎。”
孔永贵将信将疑:“真的?”
李相浮神情一冷:“如果自我剖析做的不到位,风里雨里精神病医院等着你。”
他一向守诺,只是这个既往不咎的‘往’,只截止到初中时期,先前妄想用弩|箭伤人就是另一笔账了。
李相浮在这里,孔永贵的胳膊一直抖写不下去。
见状他只好出去,琢磨着当初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些事,在对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预计一时半会儿也写不完,李相浮没有继续守在这里,临走前对保镖交代道:“他写的东西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包括你们个人。”
保密性和服从性是这个行业基本的职业道德,外国保镖点了点头:“放心。”
一番折腾下来,李相浮回到家中已经快要过零点。
客厅内十分安静,众人瞧着已经歇下了。等他上到二楼,微弱的光芒正从李沙沙的房间门缝里向外延伸。
李相浮敲了敲门。
“请进。”
“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
李沙沙抬起头:“写话剧剧本。”
涉及文字理论的东西,他一向习惯于十全十美。
李相浮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当即嘴角一抽:“好歹把字写的有棱角些。”
过于四四方方的宋体,乍一看就跟打印出来的一样。
李沙沙虚心接受建议,点了点头。
这时李相浮看到他胳膊肘下还垫着一个小本子:“这是又是什么?”
“议论文。”
李相浮同样打开一观,脸色渐渐黑了下来。
《有了后爸就有了后爹》,《有了儿婿就有了后爷爷》……每个题目下都是长篇大论。
李沙沙正色道:“秦晋装了一下午的林黛玉,撼动了我在家族里的地位。”
李相浮无奈:“你可是独苗苗。”
“也对,”李沙沙想了想,话锋一转说:“我们什么时候排练话剧?我想把它当做我的荧幕处女作。”
“……”
“天才儿童的名声让我可能以后管理集团,为了逃脱命运,我必须在其他行业崭露头角。”
想到卖身葬父的剧情,李相浮头疼:“大概演演就行。”
“不能将就,”李沙沙认真道:“爷爷很支持我的导演梦,他说等到话剧表演那天,会请一堆亲朋好友过来捧场。”
“……”突然就想辞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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