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移开眼神,抬头看前方的路,只觉得这女孩话不多,也不知道平时怎么跟公子相处的。
阮胭并不知道忠叔在思量这些,昨晚送走他后,几乎一夜无眠。
早上也来不及去食堂吃饭。
她掀开精致的桃木盒子,隐约有很淡却很好闻的熏香传入鼻中,盒子一共分三层,层层揭开,分别是一小碟冰花酥,山药饼,还有碧绿瓷碗里的宫廷奶酪。
还没凉,发着热气。
阮胭指尖捏了一小块山药饼,贝齿轻咬后,似有桂花香。
每一道,她都尝了一块,已经有些撑了,放下后,支着头没什么心思的望向外面街道。
车里太过寂静,驶出城区后,忠叔和阮胭闲聊了几句。
“阮小姐,家里是哪里的呀?”
“苍城。”
忠叔哦了一声,明白两人在苍城认识的。
“来北京几天,怎么样,还习惯吗?”
“还行,就是天太干。”每次用洁面洗完脸过后,脸部马上会干。
“确实,风也大呵,不过待久也就习惯了。”
“嗯。”
忠叔说,“您做稳喽,我们前面有个急坡。”
阮胭点了点头,车下坡后,越矩的问了句,“您一直在陆家工作吗?”
“那可不是”,忠叔笑了下,“从我父亲那一辈,我们就在陆家了,我父亲当年啊,还跟着老首长一起从过军。”
阮胭很快反应过来,老首长应该就是陆老爷子,膝下仅有陆林希一个女儿。
而陆矜北,跟的他母亲的姓。
山水别墅,除了忠叔外,还有一位陈姨,平时负责这边的衣食起居,她上来问阮胭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缺什么东西的话,也可以告诉她。
柜子里放着一排没拆吊牌的衣服,都是阮胭没见过的牌子,但从材质上能看的出来,价格不菲。
没动,不知道是不是上一个女朋友留在这儿的。
每天清晨忠叔会开车准时送她去学校,晚上再接回来。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两周,陆矜北忙的脚不沾地,上海的行程结束后,还要飞香港澳门一趟,解决点儿私事
陆林希是在一个周末来山水别墅的。
许是大病初愈,与一月前报道里出现的她相比,整个瘦了一圈,但精神还不错。
她毫不掩饰的打量正在浇花的阮胭,“不请我过去坐坐吗?”
“您客气了。”
进门就注意到了,不过阮胭一直没动,眼下便放下水壶,跟陆林希一起进了花房。
没过多久,陈姨端来一壶茶,陆林希给自己倒了一杯,又说,“你也别干坐着,尝尝大红袍。”
“好。”
阮胭抿了一小口茶,然后就放下,等着陆林希开口。
她今天来,不是白来一趟的。
陆林希倒不着急,慢吞吞喝完一杯茶,欣赏了一会儿花房里开的正艳的金粉、靛蓝玫瑰,才起了话头。
“阮胭,是吗,父母幼年离婚,跟着外婆长大,你舅舅叫姜庭,在苍城一个律师事务所给人家看门,你表弟叫姜子鹏,在职高待着呢。”
她保养极好的美甲轻轻敲着桌板,背诵全文一般,说完阮胭的家庭情况,一字不落。
末了还捏了捏眉心,似是疲乏,“我没记错吧。”
阮胭松开握着茶杯的手,突然就松了口气,不由得的笑。
陆林希问,“为什么笑呢?”
“我何德何能,牢得动您把我扒了个干干净净。”
“我这样公然说出你的背景,不会难堪么。”
“以前或许会,但我现在不会”,阮胭目光平静的望向陆林希,“您知道我小时候最怕什么?”
陆林希喝了口茶,连她自己也没预料到,这个时候竟然会有耐心听面前的少女回忆过往。
“我小时候最怕开家长会,还有填写各种表格,怕别人知道我是一个爸妈都不要的孩子,怕老师用那种同情的目光看我,那种感觉,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可是读到初中的时候,我已经能平静的和老师说我爸妈各自组建了新家庭,我外婆年纪大了,不能受刺激,我可以自己当自己的家长。”
阮胭顿了下,看向陆林希,“所以您尽可放心,这些不会让我觉得羞于启齿,因为早已习惯。”
陆林希当然不会因为阮胭几句话就忘记自己一趟的目的,笑话,她又不是慈善家,可怜的人那么多,还能一个个都救上来。
“所以阮小姐,是在跟我打感情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