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不止哒!”虎头托腮,认认真真地道:“亲家玛嬷放心,有小姑爸爸那么好的额娘,又有虎头这个哥哥打样儿,弟弟肯定,肯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
虎头点头,再度确认,还用上了新学的成语。
让原就喜欢他聪慧的巴雅拉氏更乐得不行,甚至想把小家伙带回自己的寿喜堂待几日。
那哪行呢?
虎头赶紧说明自己所背负的艰巨任务,就算再怎么喜欢亲家玛嬷也不能擅离职守:“虎头跟小姑父拉过钩的,必须说话算话!”
这话一出,阿灵阿心头就浮现了个大大的危字。
果然,再抬头,就正面迎上了福晋的眼刀子与睡书房通知。
反抗?
呵呵。一等公福晋表示这其实是道选择题,今儿他们夫妻必须有一个睡书房。阿灵阿无奈,只能自己遭了这个罪呗。
然后凄凄惨惨戚戚地抱着被子,一步三回头地去了书房。
辗转反侧睡不着,终究是当了那翻窗子的雅贼。进屋就看着如豆烛光下,小罪魁祸首正挨着他福晋睡得香甜。倒是淑宁也明显不习惯的样子,正瞧着帐子发呆呢。
见他进来,又是狠狠一个眼刀子。
阿灵阿赶紧厚着脸皮上了床,隔着被子紧紧把人搂在怀里:“好福晋,爷尝试过了,离了你根本睡不着。你就高抬贵手,饶了为夫这一次,或者换个别的惩罚方式?”
淑宁挣脱无果,又见他嬉皮笑脸,气得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你混蛋!”
福晋怀着身孕呢,说什么他不得哄着捧着?
“是是是,这事儿是为夫不地道,福晋莫气。为夫也是为你好,唯恐厨房油烟重,熏着宁宁的如花美貌。又怕地面湿滑、刀子锋利,伤了为夫的心肝宝……”
“油嘴滑舌!”
“怎么会?为夫句句真心,发自肺腑。当初八抬大轿将你迎回来,就是让你当一等公福晋、超品诰命夫人的,自是舍不得你受苦。旁人都羡慕爷家福晋厨艺高超,里里外外为我挣了许多面子,直接间接助我良多,为夫却只心疼宁宁……”
自打知悉了豁出去肉麻不要脸,就能哄得福晋欢颜的诀窍后。
阿大人就彻底抛开了无用的脸皮。
小甜话不要钱似的往出蹦,不但说得淑宁面红耳赤,连被窝里的小虎头都跟着附和:“虎头,虎头也心疼小姑爸爸~”
这种情况,就算阿大人再厚的脸皮也遭不住。当即目瞪口呆地看着虎头:“你,你你你不是睡着了么?”
虎头大眼睛眨啊眨的:“我我我,我被你吵醒了啊!玛嬷说大人说话,小孩子插嘴不礼貌。”
所以,你就静静看爷丢脸?
阿灵阿眼神渐渐不善,给臭侄子另外找个房间的意愿空前强烈。
感受到他这恶意的虎头缩了缩脖,认真脸强调:“虎头是奔着小姑父跟小姑爸爸来的,这老大的府里,就跟你们俩最最亲。”
阿灵阿:!!!
时至今日,他才意识到给自己搬回来怎么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如何严重影响了他们夫妻床尾和。
关键还……
还请神容易送神难。
小家伙用自己的可爱机灵征服了府中的宝塔尖儿——巴雅拉氏,让她频频留人,恨不得让他长住。还一口一个玛嬷的小虎头哎,随时随地为他撑腰。
使他如今在府中的待遇甚至远超当年的阿灵阿。
让阿大人早早窥见了隔辈儿亲的可怕,下定了甭管额娘如何要求,都绝不把淑宁腹中孩子养在她膝下的决心。
阿大人的厚脸皮加上虎头的插科打诨,让淑宁再也生不起气来,那所谓的惩罚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知道家人都惦着她,唯恐她有丝毫不妥。却也尊重她,不愿过多干涉她。淑宁便也自觉减少了下厨次数,只将自己在厨艺上的多年领悟与心得记录下来,尝试着做个人人都瞧得懂的菜谱。
就跟当初嫡姐德妃出了月子,她出宫前送给大外甥那个小册子一样。把相关用料精确到几钱、几分,时间上也注明几刻、几息。
摒弃掉诸如少许、适量之类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说法。
别说,小改动还有大作用。
照着她新鼓捣出来的菜谱,连雅利奇都能照葫芦画瓢,做出香软嫩滑的芙蓉蛋羹了。头一遭成功时,小姑娘狂喜叉腰,说自己也是有点厨艺在身上了。
她额娘巴雅拉氏虽嫌弃得紧,反复教导她要谦虚稳重。却含笑受了女儿孝敬,连着用了七日的各种蛋羹,直到那丫头学会了新菜。
与亲戚往来时,也会有意无意地提及女儿孝顺。
堂堂一等公府的嫡姑娘,不辞辛苦地频频下厨。还说要跟嫂子好好学女红,将来给她做衣裳,给小侄子缝虎头鞋呢。
阖府上下一派祥和,连赫舍里氏都乖觉了不少。
法喀也戒了酒,开始勤练武艺。
彻底甩开了被夺爵后的颓废,整个人都乐观向上起来。反差大的让阿灵阿都有些不放心,还特意着人监视了他一段。就怕丫悔过是假,暗戳戳准备搞事是真。
后来做了梦的淑宁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聪慧的贵妃娘娘瞧不得唯一的同母弟这般颓废,在生母找上门来求计时好生开导了她一番。帮她认清了爵位丢都丢了,再不可能夺回来的事实。
但爵不可复,功却能再立。
只要法喀能整理好心情,一步俩脚窝地踏实上进,她这个当姐的绝不袖手旁观。
见生母犹疑,她还指出如今朝廷与沙俄摩擦不断,准噶尔汗国又屡屡作死。等皇上腾出手来,势必有一战。机会就在眼前,端看额娘狠不狠得下心。
能养出一后一贵妃的舒舒觉罗氏到底非凡俗女子,痛定思痛下就给法喀下了剂猛药。
想着置之死地而后生。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只希望法喀能始终保持这个心劲儿,真靠自己拼出点始终来。再不像她最初的梦境里一般,余生都在为了争夺爵位而跟她家阿大人明争暗斗。
兄弟阋墙到被写在史书里,被人评头论足数百年。
为此,淑宁还劝了阿灵阿几回。
阿灵阿:???
知道孕妇多思,但也没想到自家福晋能多思到这个地步啊!但对着她那双盈满了关心的杏眼,他也说不出任何责备的话来。只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福晋莫忧,为夫不是那小肚鸡肠的。”
“便前头三哥赶在我前头袭了爵,我也只有勤练文武艺,争取走出条属于自己青云路的。他若能谨慎行事,爵位轮不到我。同样的,我若能安分守己,他再怎么跳也是徒劳。所以,你要他不存坏心思,我自然也不会阻他青云路。”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钮祜禄,他们,从来都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见淑宁如释重负笑,他才伸手刮了刮她的琼鼻:“如此,宁宁该安心了?能腾出功夫来,帮为夫想个辙了吧!眼看着到重阳了,舅兄两日三上门,要把他接回去过节呢。但虎头没待够,额娘跟四妹妹也舍不得。”
“娘几个难舍难分也就算了,关键虎头那小子忒精乖嘿!非说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要邀额娘跟四妹妹往乌雅府小住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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