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钱绿柳瞪她一眼,“吃好了没?吃好赶紧干活去!”
顾绒花拿着镰刀,嘟嘟囔囔出去,钱绿柳连忙跑屋里,打开衣柜,一边盯着外面一边往上面摸,摸到纸张松了口气,正想拿出来,瞧见被李玲拆开的被子,以及砸坏锁的箱子,觉得不能再放那两个地。
钱绿柳思索片刻,塞一堆破衣服进去,又把沈如意房间的门拆掉安她这边,重新把门锁好,才敢去上工。
千里外的沈如意撑着床板坐起来,就忍不住揉发酸的身体。
顾承礼听到动静睁开眼,霍然起身,“怎么了?”
“侧着身睡麻了。”沈如意道。
顾承礼趿拉着鞋,“我给你揉揉?”
“不用。”沈如意没这么娇贵,“抱柱儿去厕所,该尿了。我喊他俩起来。”
顾承礼抱着孩子出来,小牛和小猫哥俩同时睁开眼。
沈如意好气又好笑,“他有错也罪不至死吧。”
两小孩瞥一眼沈如意,就自个穿衣裳。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沈如意给孩子整理一下衣服,“以后在家你们怎样我不管,在外面不能这样。”
小牛哼一声,“我就在家,不去外面。”
“你能忍住就在家。”沈如意道。
小猫点头,“我能忍住。娘,还要多久?”
沈如意一见他也不想谈这事,叹了口气,“你爹说吃过早饭就到,应该快了。”
一家五口出了餐厅,就发现船慢下来。
顾承礼让沈如意领着孩子先去码头,等他拎着行李出来就看到船靠岸了。
担心挤着孩子,沈如意就带着孩子退到最后,等人下的差不多,才背着小的,抱着老二,牵着老大下去。
双脚刚接触地面,就听到顾承礼催,快上公交。
初来乍到,沈如意不敢自作聪明。
匆匆挤上公交车,就听到“啪”一声,车门关的死死的。
沈如意吓一跳。
然而,这只是开始。
车上的人至少两天没洗澡,而人又多,什么味儿都有,道路异常颠簸,沈如意抱着孩子随着车子摇摇晃晃,摇到目的地,母子四人吐了三个,只有被沈如意抱在怀里的小老三好好的。
顾承礼就让沈如意坐包上歇会儿。
“你去哪儿?”嘴里的味儿太怪,沈如意抿着嘴嗡嗡问。
顾承礼道:“从这边到大门口有一里,从大门到家属院还有将近二里路。你们在这儿等会儿,我把东西送回家开车来接你们。”
“我不坐车!”一直没搭理过他爹的小牛慌忙大喊。
沈如意也不想坐车,“有没有自行车?你用自行车推着他们,我走着回去。”
顾承礼想说他开车稳,开慢点没事。一看到妻子脸色煞白,俩孩子神情恹恹的靠在沈如意身上,“行。但得好一会儿。”
“我们等。”沈如意说出来,一股凉风拂过,娘仨舒服的眯上眼,顾承礼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顾承礼没自行车,找师参谋长借的。
参谋长的邻居得知沈如意和几个孩子来了,要再找一辆自行车,顾承礼想到沈如意的模样果断拒绝,他总有种感觉自行车也能把她颠吐。
事实也是如此,沈如意的胃经不起任何颠簸。
由着沈如意慢悠悠地走到家,反而恢复的差不多,也有心情打量他们的新家。
院里光秃秃的,连一根草都没有,甭说菜了。房子跟顾承礼说的一样,三间平房坐北朝南,一间瓦房面向西是为厨房。走到厨房跟前,沈如意才发现墙壁是湿的,锅碗瓢盆都在地上,有些连包装都没拆。
沈如意眉头一挑,不会是前天刚置办的吧。
顾承礼本想等厨房晾干,家收拾妥当再去接妻儿。一想起前世的事,不敢再耽搁,急急忙忙把锅碗瓢盆置办齐全,还被战友调侃,跟二十出头,急着娶媳妇的毛头小伙子一样。
顾承礼也知道家里不像样,推开堂屋门,就指着堆在一角的桌椅板凳,“你们先坐,我去收拾卧室。”
沈如意勾头看去,东边卧室里只有一张崭新的床,床头靠东,靠北墙是一个半旧不新的柜子,南边和西边啥也没有,哪怕一张办公桌。不过,这么简陋的家反而证实了顾承礼的话,去接他们当真是临时决定的。
沈如意脱掉脏兮兮的褂子,挽起衣袖,“我铺床,你去点炉子。有炉子吧?”
“有的。”但没有煤球。顾承礼想说什么,冷不丁想到大儿子嫌他不够精明。顾承礼朝屋里说,“我去政委家弄块煤球,他家也烧炉子。”
“去吧!”沈如意的声音出来,顾承礼就拿着煤剪出去。
随后左手夹一块燃着的煤球,右手拎着一筐,到家门口猛地停下,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厅堂内空无一人,闪进厨房把煤球靠墙摆放齐整,又匆忙把筐送回去。
沈如意听到脚步声,看到顾承礼从外面跑进来,不禁说:“这么急干嘛?”
“该做午饭了。”院子里有压水井,也是新打的。顾承礼拎一桶水放屋里,“如意,先烧水洗洗,我去买柴米油盐。”
沈如意道:“再买点菜。”
“知道。”顾承礼翻出副食本和粮食本就去参谋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