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上神若是将他擒拿,重加封印,是不是就可以?”
玄武极少见的神色凝重:“历经三千年,他的心也长成了,既然封印破开,那便将他的魔心取出来,封入东海之下,永坠黑夜。”
他的声音落下,阿陵猛地朝天宫的方向望去,四面八方的天兵涌现,如大海沙砾,汇聚成一座塔,一座,阿启永远也走不出的塔。
“啊——”
花玉龙只觉头痛欲裂,浑身被一股压迫撕扯,她捂着心口,眼前的亮光忽然熄灭,一阵天旋地转间,周围不再是黑幕,而是冰冷的,阴森的大殿。
她猛一抬眸,就看见首座上,端坐着一道白袍。
“启都!”
花玉龙目光环顾四周,低念了声:“洵之……洵之呢?”
“你只关心洵之,为何不问问,你的师父呢?”
他声音幽幽如泉水流灌竹笛,花玉龙脑子里还全是方才看见的画面:“是你给我看的那些东西?!为何我做的每一场诡秘的梦里,都与一个叫“阿启”的少年有关。”
“阿陵,与你同喜同悲的,不叫梦,叫回忆。”
说罢,他袖袍一挥,花玉龙面前再次浮现了一面水镜,而画面中,不再是九重天,而是——
”师父!希夷!”
启都斜撑着脑袋:“阿陵,玄策不愿意将自己那颗神心掏出来,你知道吗?”
花玉龙脑子嗡嗡,全是师父和希夷被锁在水牢里的画面,她想到玄策的浑身刀伤,根本听不进对面这个少年说的话:“放了他们,你到底想要什么?”
阿启勾了勾唇:“我想要,他们死啊。”
花玉龙瞳孔睁睁,想到方才水镜里的画面:“你戾气这么重,是因为,被剖过心?”
阿启脸上一凛,脸色再没有笑,坐直身,朝她勾了勾手:“你来。”
花玉龙神色警惕,寸步不前。
“连你也怕我了?”
花玉龙冷漠:“我不怕你,我只是,不喜。”
他眉宇蹙起:“你若不上来,我便捡一人杀之。”
她双手紧紧,步子缓缓踱上前,踏上台阶时,她说:“余下的六节台阶,我踏上一级,你便放一个人。”
听到这话,阿启笑了,眸眼是有光的:“好啊,这样能让你开心。”
她步子踏上一级,阿启便动了下手指——
“师姐!”
身后,忽然传来希夷的声音,她猛一回头,就看到胖乎乎的希翼,身上让一道藤索紧紧捆着,寸步难行。
花玉龙深吸了口气,回头看向阿启,缓缓抬起脚步,再上一阶。
下一瞬,听到了竹猗的声音。
接着,还剩四个台阶。
阿启神色闲逸,那双眼眸,像是等着真正的猎物,朝自己走来。
还剩三个,两个……
最后一个。
花玉龙最后踏上銮台时,猛地回身,杏眸一睁:“洵之呢?!”
刹那间,手腕被人一拽,花玉龙啸忽朝阿启的怀里扑了上去,只觉身后一道疾风,她听见阿启说:“再进半寸,玄策,你便是要把这剑刺进她的胸口。”
玄策眸色冷暗:“断水剑灭不了你,那是因为,你的心,根本不在身上。”
花玉龙全身动弹不得,仿佛被启都施了定身咒——
“放开我!”
阿启眉梢一挑:“放开你,可以,那阿陵每退一步,我便杀一人。”
“你这个魔头!”
花玉龙气炸了,手腕几乎被他握疼——
“我是魔头,但是我能让你看看,这玄策根本就是个伪君子,他夺走了你的神心,他根本就不是前世的阿启!阿陵,为什么那么长的回忆,你还是想不起来,还是,你不愿意承认,我才是那个与你在桃源相遇的,真正的阿启!”
花玉龙眸光怔怔:“什么神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启都忽而一笑,将花玉龙扳了过去,面对着方才站在她身后的玄策。
这一身玄袍,几乎融入了这黑夜里。
而此刻,殿下站着的所有人,都被困在了一处无法上前的结界中,忽然,清垣开口说道:“启都,你道拥有魔心的自己,才是前世的白龙。那么,朱雀上神陵光的心,如今也不在玉龙身上,她,也不是你口中的阿陵。”
他话音一落,启都神色一凛,下一瞬,只见一刹白光袭向了清垣!
“师父!”
花玉龙脱口而出,紧接着,玄策手中的断水剑便追上了那道白鳞,他看向眼前这个与自己容貌一样,却阴蛰至极的少年:“启都,在这海底万年,你便执念万年,阿陵她为你而死,你却一直以为,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