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玄寺丞!”
在她喊出声的同时,腰后托来一道力量,好像无论她如何往后倒去,都能有温定的依靠。
她又嗅到了,那股令人心安的神香。
仰头望去,恰对上了玄策的下颌线,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是今日,她第二次嗅到这香气。
几息间,马似乎安定了下来,她越过玄策的肩膀,看到竹猗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摸着马头,眼神幽幽地看向自己。
花玉龙脑袋一缩,手忙脚乱地从玄策身上离开,并顺势拿过他左手上的食盒,隔着面纱揉了揉鼻子:“这马好不听话,把本姑娘吓一大跳。”
竹猗:“花娘子走路不稳,还怪上马了。”
花玉龙晃了晃两根手指:“那你要吃了两壶酒,还能像我这般自己走路,我倒夸你厉害。”
玄策收回的手负在身后,道:“还不进去。”
话里虽是催促,但语气却又很轻。
竹猗听了,眼睛瞪圆地看向山原。
待花玉龙抱着食盒刚坐下,只感觉身侧一道暗影打来,玄策已坐在了身旁,目光看向对面梳着双丫髻的少女。
玄策示意花玉龙:“把食盒里的蜜饼团给她尝尝。”
花玉龙圆圆的杏眸从他身上滴溜了一下,反应了半拍确定他说的话后,才打开食盒,嘀咕了声:“还好不是让我吃。”
玄策目光盯向对面的丫头:“尝尝看,是不是在哪儿吃过。”
花玉龙见丫头有些害怕,便把食盒往她面前怼了怼:“吃啊!没毒的!”
那丫头似被她催得紧了,便伸手捏了个蜜饼团子送到嘴里,仔细尝了尝,眼睛睁了睁,道:“是我家娘子给我吃过的。”
玄策眉梢挑了下,看向她怀里的食盒:“这便是两日前,宋家娘子叫你去张家记买的蜜饼团?”
丫鬟点了点头,也打开怀里的食盒,道:“味道与你们的差了一点。”
花玉龙看向丫鬟食盒里的点心,再看她盒子里的,一时间感觉是自己有些眼花了,揉了揉眼睛,道:“你那个是光滑纯色的,我这个上面,怎么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绿点啊。”
“是揉碎了的鼠麦草。”
玄策声音沉沉,朝丫鬟道:“宋娘子出事那天,她让你去集市买点心,她自己则在平康坊转悠,然而等你回到原处,却发现一直等不到娘子,你这才跑回了宋府。”
丫鬟不安道:“如果当时我在的话,定然也要撞见不干净的东西……”说到这,她脸色更白了,“娘子恐怕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玄策:“所以车夫一直在原来马车上等着?”
丫鬟仔细想了想,点头。
玄策:“那便是她自己走出去,然后被掳走的。”
丫鬟抿了抿嘴:“当时娘子说要四处逛一逛……”
花玉龙:“她这是支开你,那是要去哪儿?”
她说话直接,对面的丫鬟早已脸色煞白,抱着食盒不说话。
玄策:“当时那马车就停在此处,如果没猜错,她来的便是这南曲楼。”
花玉龙沉吟了下,朝丫鬟道:“宋娘子养的那只猫,埋在哪儿了?”
丫鬟眼眸闪了闪:“离宋府五里的城西槐树下。”
——
花玉龙感觉这马车都快把周公给晃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把难得的出府时间用来睡觉了。
于是她决定正经讲些“八卦”,好让自己精神起来:“玄寺丞,你说那个孟画师,是不是跟宋娘子有什么关系?他把人姑娘的小像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接着又藏起来,可能是喜欢她!”
玄策眼眸微阖,整个车厢就他们两个人,就算不想搭理,但花玉龙也只能是跟他说话:“这也不无可能,但以宋娘子的身份,他们是没结果的。”
花玉龙单手托腮:“宋小姐如果不喜欢他,又怎会偷偷绕开丫鬟来这南曲楼呢?还有那蜜饼团,只有这南曲楼的特别,看那丫鬟的样子定然是常见了,我觉得他们见面不是一次两次。可是,既然没结果,为什么要这样上杆子害相思病呢?”
玄策侧眸看她:“说不定人家只当对方是知己。”
花玉龙摇了摇头:“那更可惜了,知己却不能在一起,多见面只会徒增伤感。”
玄策没再说话,他忽然被花玉龙的话牵入了沉思,如果没有结果,那他为何要三番五次见面,倘若让宋监知晓,那这长安定然没有孟之涣的容身之处,这对谁都是毁灭的风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爱之力,让他们愿意奋不顾身。”
花玉龙揉了揉眼睛,靠到车厢边。
马车晃了一阵,便停下来,玄策长手一伸,车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光投了进来。
山原:“寺丞,宋娘子的猫便是埋在这里。”
槐树下的地很平整,但按丫鬟所述,埋有雪奴的那个地方之上,树干被刻了字。
花玉龙有些疑惑:“我们是要在这守着吗?”
玄策抬头望了望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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