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想来,是供被画的客人摆弄姿态。
房门一关,外头的喧嚣也被隔开,倒是生出了股凉意。
刚收回视线,竹藤织起的帘子声动,内里走出来一道身影颀长的白衣郎君。
花玉龙眉梢挑起,双手负在身后,一袭高儒红裙曳地,目光直直看着他:“你就是孟之涣?”
男子面容白皙,长发只用一根飘带半扎在脑后,其余皆垂在肩侧,啧,这大唐正经男子,谁不束冠啊。
“承蒙姑娘耳闻,正是在下。”
声音倒是蛮好听,花玉龙坐到矮脚围椅上,懒洋洋道:“见你还得找个坏天气。”
孟之涣浮笑,看向窗外,“这样的天气,确实不适合外出作画。”
“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画画的。”花玉龙葱白的指尖滑过笔架上的毛笔,“就给我画副小像吧。”
孟之涣跪坐到画案前,左手挽过宽袖,右手作了个请:“那还麻烦姑娘摘下纱巾。”
花玉龙一双杏眸滑笑:“我说照着我画了吗?我知道你们这儿有个玩法,但凡能在南曲楼留下画像的人,都可以让其他被画者相看,但前提是给得起钱。”
“在下作画求真,若是愿意在南曲楼留画,那这小像不仅赠予姑娘,谁若是想出钱相看,自然也需付银子。”
话音刚落,案上便落下一锭银子,“我要看你画过的女像。”
这下,孟之涣倒有些意外,南曲楼虽坐落烟花平康坊,但因画廊里的画师常被邀去给达官贵人作画,因此名气不小。
而相看画像,则是私底下心知的约定,就因之前一家高门贵女寻亲,媒人把男方夸得天花乱坠,还好这家兄长留了心眼,令这儿的画师去画了男子的小像,这才知媒婆一张嘴说假话。
这事一传出后,不少适龄男女都悄悄来这南曲楼想要相看,一来避免盲婚哑嫁,二来说不定能遇意中人,这下,画廊反倒做了媒人生意。
但眼前,这十六七岁的姑娘,却是要看女像?
花玉龙的指尖敲了敲桌案,“女子看女子,有什么问题?”
孟之涣略一颔首,笑了笑,“姑娘倒是特别。”说罢,起身到后排画架上,取了十来卷小像。
那小像不大,展开不过双掌宽,外面都用深青色的缂丝绣布装裱,倒是一视同仁,看不出谁比谁富贵。
花玉龙看到画像,这才提了兴致,把一幅幅展开平铺在画案上,左手指尖饶了饶脸上的纱巾一角,右手忽地指在了一张画像上,脆声道:“我要这双眼睛!”
孟之涣被她惊得手上的笔差点没握住,接着,就听少女继续道:“这个鼻子,还有这个嘴巴,合在一起怎么样?”
花玉龙白嫩的指尖在这些画像上巡了一遍,没注意孟之涣看自己时眼里的意味。
“再就是要这个脸蛋,衣服嘛,就我现在这身好了。”
“姑娘。”孟之涣轻声打断道:“我们南曲楼的作画规矩,是真。”
花玉龙掌心托腮,“我有说要把画像留在这吗?”
孟之涣楞了下,“我们的小像,都是由南曲楼特有的装裱标识,倘若您从这里带出去的画与您本人出入,砸的也是我们南曲楼的招牌。”
“这样啊~”
花玉龙若有所思地念了声,尾音拖得让人心痒,不过一瞬,她一双杏子眸便亮了:“简单!你们这些小像上都只有画,没有字,我知你们都藏在内筒里,以保隐私。但我不用,你直接把我的名字写上,这便是我本人了。”
孟之涣笑得有些艰涩,“姑娘,您倒是爱破规矩。”
他刚才瞧见花玉龙指的画像,那些女子虽容貌清秀,却也无出彩的艳丽,就说眼前的她唯一露出的眼睛,也是极明昳灵动,犹如一汪湖水引人留连的。
就在孟之涣按她的要求作画时,花玉龙则站起身往他身后的画架走去。
“姑娘,那画架上的画是摆放有序的,还请您高抬贵手。”
“啧!”花玉龙回身笑道:“看完女子的,总得看些男子的吧!”
孟之涣有些无奈,正要唤隔壁间的画童过来,突然,屋外突然响起一声惊雷,一阵风鼓了进来。
花玉龙伸手上前,直接把窗户杵上,回身朝他看去,清凌凌的声音道:“孟画师,您还是赶紧画吧。”
画架上的画卷不多,但摆放整齐,而且包布都一样,花玉龙目光扫了一圈,按孟之涣的身高,在他顺手的地方拿了卷画出来。
不知画过千人千面的孟画师,觉得什么样的人好看。
“咦?”
花玉龙发出一声惊叹,“这个画得好!她还抱着猫儿~”
孟之涣少有被搅得心烦的,便道:“姑娘,不知您的小像上,要写什么字。”
花玉龙目光还落在画中那白猫上,只见它脑门勾了三笔黄色,纯得可爱,而抱着它的女子温婉端庄,嘴角只浅浅一笑,却已标致极了。
“好看!”
孟之涣:???
但听她这么说,便也在画卷一角落了这二字,随后起身走到花玉龙跟前:“姑娘,画好了,您去看看。”
“噢?”花羽龙眉梢一挑,把手里的画卷转到他面前,“我还要这个姑娘手上的镯子,帮我也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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