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晞(重生) 第45节(1 / 2)

韩练忙道:“我也是刚坐下,安平小姐莫要怪夕照姐姐。并不是什么隆重宴会,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迟一会儿也不打紧。”

她起身告辞,说是过会儿再来接。

夕照唤来随行宫女侍候,安平晞坐在镜台前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今晚赴宴的人,依例备好礼物。”

“这您就不用操心了。”夕照伸了个懒腰道:“文雨早就准备好了。”

“文雨?”安平晞听这名字有些陌生。

“此次随行的女官,说是太子殿下派来的,能力出众沉稳可靠,有她在我们便没有后顾之忧。”夕照庆幸道。

“想不到啊,他还真是用心良苦。”安平晞诧异道。

设宴的是韩烈夫人,也就是韩络与韩练之母,除了她还有三位侧夫人、少夫人耿氏以及韩络五岁的儿子韩卓。

说起来大家的身份都是极其微妙,韩家奉先帝之命守护南云小朝廷,如今承宁帝派人收复南云,韩烈兵败身死,韩练为了护住家族,在母亲等人的支持下将一心要复仇的兄长韩络擒获,交于北云以示忠心。

而安平家是南云小朝廷的中流砥柱,如今她却被北云点为和亲人选。这样一帮人汇聚一堂,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也的确不是什么欢宴,毕竟还在丧期,所以并无酒水歌舞等,只是彼此认识一下。

离开之时,各位夫人皆有回赠,安平晞一一谢过,便在韩缨的陪同下回到了住处。

韩缨牵着小侄子,那孩子路上始终一言不发,直至要走的时候,却突然仰起头问道:“姑姑此去紫薇城,会遇到我阿爹吧?”

安平晞顿觉头大,她今晚吃饭时便感到气氛不对劲,韩家人各个都像是欲言又止,她隐约猜出所谓何事,奈何自身命运尚且未定,哪敢托大替人解忧?

如今这孩子把话挑明了,她便也不能再装聋作哑,只得微笑道:“应该会的。”

“若是遇到,帮我问问阿爹何时回家。”孩子眨巴着眼睛道。

“好。”安平晞摸了摸他的脑袋,神情有些怅然道。

看到这个孩子,不由便想起了安平锦和安平纬。

因秦氏之故,两个孩子素来与她不甚亲近,而她的心思多年来都在云昰身上,故而与他们感情也并不深,可他们毕竟是母亲疼爱的孙辈,但愿和亲真的能阻止战火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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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擎天堡停留了数日,始终未见国师音讯。

韩练每日要巡营练兵,忙得不可开交,很少有时间能来探望。但安平晞还是从她口中了解到了一些北云相关。

比如承宁帝有两子一女,长子与驸马惨死于怀熹末年的党争。次子平章王远离朝政,多年来戍守云辽边界,威名赫赫。

撷华公主长在女帝身边,虽年龄最小,但自幼拜在尚书令李素和门下,尚未及笄便已开始参政,是心照不宣的皇太女。

“国师大人是女帝心腹,所以国师的意思便是女帝的意思,放眼整个王朝,只有平章王的婚事女帝会放在心上,因此末将思量着,可能女帝想让您嫁平章王?”

这是韩练的原话,安平晞却是半个字都不信。

有关十七年前那场政变,她自幼听到的版本中天同帝都是仁慈无辜的受害者,盛元公主嚣张跋扈残忍嗜杀,为夺储位不择手段,最后被怀熹帝诛杀,也算罪有应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小的奉元公主永远都是唯一受益者。

可如今到了擎天堡,她第一次听到外间的声音,原来当年那场政变的发动者并非盛元公主,而是以仁孝出名的天同帝。他以雷霆手段向最势单力薄的奉元公主府发难,避免其投向政敌盛元公主。

当时怀熹帝在平王山行宫养病,对京中事宜一无所知。

而太子党筹谋多年,以为势在必得,不料却在翦除奉元公主后失了人心,以至于势力大不如前,最终落败于盛元公主。

当年血洗奉元公主府可是有安平严的一份子,他对平章王有杀父杀兄之仇,他疯了才会娶安平家的女儿。

那日在天市城外送行时,薛立浦暗中交给她一封密信,嘱托她一定面呈承宁帝。

如今看来,或许她等不到面圣的那一日。

承宁帝与天同帝之间有血海深仇,如今天同帝殁了,可安平严还活着,那这个账只能算到安平家头上了。

可惜承宁帝没算到她不是安平家的女儿,所以就算把她千刀万剐了也伤害不了安平家半分。

知道了这些后,安平晞开始忐忑不安夜不能寐,唯一庆幸的是二哥没有和她一起,否则无异于千里送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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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到国师,却等来了春风满面的风涟。

“家师既然来了碧灵江,自然要去蜉蝣岛朝拜,归期不定,我们不用等他,先行回朝吧!”

安平晞看到他,心中的恐惧不由减轻了几分。

她虽一早就猜到风涟与北云有关,却没想到他竟是国师的弟子,就是不知道国师有多少弟子,以及他能否在承宁帝面前说上话。

风涟带她去了碧灵江大营,见到了伤势已趋好转的辅国大将军崔峦,也见到了被关在铁笼中的薛立浦。

如今他满身血污狼狈不堪,浑身上下皆被铁链锁住,别说逃跑,连动一下都难。

风涟见她眼中并无快意,好奇道:“此人差点要了你的命,又害你受了那么多苦,看到他落到这般田地,你不觉得开心吗?”

安平晞垂头道:“话虽如此,他后来也给了我解药。”

她早已知道风涟与薛立浦是夙敌,自不敢提起答应过薛琬琰的事。

“你呀……”风涟无奈摇头,“对待仇敌心软可不是什么美德。”

“我也知道,但从小我娘便是这样教的,如今想改也改不过来了。”安平晞苦笑道。

安平夫人确实教她仁恕之道,但那不足以改变她的性格,如今变成这些,更多的原因是刻在灵魂深处的疲惫和厌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