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几乎咬碎银牙,恨不得拾起地上那把军刀将面前之人斩成千万块,可是他只能在心里想一想,“常言道虎毒不食子,不想有人竟禽兽不如,方才孤远远示警,你为何不听?”
“殿下明鉴,小女抑郁成疾本就命不久矣,已于日前离世,今方入土为安。此女定是北云奸细假冒,意图破坏大局……”
“什么大局?”他恨声道:“你说的是登基吗?若阿晞有什么三长两短,孤至死也不会登基。”
安平严不由愕然,忽的回望了一眼周围跪着的人,吩咐安平曙,“这些人,全部处决。”
众人一听不由得面如土色,却是大气也不敢出,只有朝晖忍不住哀求道:“求家主念在我父母的份上,饶属下一命。”
安平曙迟疑道:“阿晖毕竟是杏姨的儿子,又是阿曜的得力属下,父亲您看……”
安平严摆手道:“不必再说,他死后职位由他妹妹继承,善待阿杏夫妇即可。”
安平曙不再多言,扫了眼众人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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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场中只剩下他们二人,安平严才转向悲怒交加的云昰,道:“殿下何必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伤情?”
“你竟说得出这种话?她难道不是你的女儿?”
“不是,”安平严神色复杂道:“她的生死荣辱从来系于殿下身上,可惜她不知道罢了。”
“此话何意?”
“殿下真想知道?”他向来冷肃的面上,竟难得浮现几缕慈和。
云昰心中突生抵触和恐惧,却还是咬牙道:“你尽管说。”
“昔年我爱女出生即夭折,为安抚夫人,我用捡回来的弃婴充作女儿,此事仅有一两人知情,你母后是断然不知,我也无需告知她这些。可就是这个小误会,竟惹出了天大的麻烦。”
“先帝赐婚本是绝佳之事,偏你母后害怕引出背德乱/伦之丑行,竟不与我商量便擅自做主,找你……”
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他瞬间呆若木鸡,脑中稍微运作便感到剧痛无比。
“安平严,你够了。”他突然狂暴,咆哮着捡起地上那把染血军刀,朝他狠狠劈去。
他抽出腰间刀鞘格挡,火花四溅,二人皆是虎口发麻。
“难道殿下想弑父?”安平严愤愤道。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云昰撤回刀,自斜刺里狠狠砍落,安平严再次格挡,欺身一步横掌切他手腕欲夺刀。
但他身披铠甲,行动本就不便,而云昰习武多年也非庸才,二人连战十数个回合却是难分胜负,直至安平曙回来,从后击落了他手中的刀。
“殿下得罪。”他竟是丝毫不惧,“莫要伤了君臣和气。”
云昰气喘吁吁地盯着他们父子,内心除了悲苦愤恨一无所有。
“去唤符海来接,就是殿下身体欠佳。”安平严道。
“是,父亲。”安平曙转身出了院门。
第35章番外四前世篇·云昰
见云昰终于冷静下来,安平严才缓缓道:“殿下误以为晞儿是我和你母后的女儿,竟能对她绝情至此,我们又岂敢告诉你真相?如今殿下历经风霜,已非昔日懵懂少年,有些事情应该能承受了。”
“她……阿晞她究竟知道多少?”时至今日,他最在意的却是旁人眼中最微不足道的。
“一无所知,否则她何必枉送了性命!”安平严倒也没想瞒他,“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她那样危险的局外人。”
“她是局外人?那你们为何还要对一个局外人赶尽杀绝?”安平严的话如同无形的冰锥,顷刻间穿透了他的肺腑。
“势成骑虎,不得不杀。她坠江是你母后一手所致,以她的性格,既然归来岂会善罢甘休?能从必死之境求得生存,若非有奇人异士相助,一个弱女子怎么做得到?我绝不能让她变成敌人手中的刀。”安平严面上毫无愧悔。
“安平严,你……你们简直是魔鬼。”本以为这些年来自己也变得无坚不摧了,可在他们面前,终究是不堪一击。
“呵,慈不带兵、情不立事、善不为官、仁不从政1,这道理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安平严不以为忤,反倒教训他道。
“苍天若有眼,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他踉跄转身朝院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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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善恶有报吗?父皇仁慈宽容,却英年早逝,还遭妻子与臣僚背叛,甚至连最宠爱的孩子都非自己的骨血。
阿晞身世未明,却被她自以为的亲父亲母那般对待,这世间可还有公理?
云昰回宫之后便一蹶不振,只呆呆守在病榻前,榻上之人气息已绝,可没有人敢劝他半句。
他知道所有人都觉得他活该,他自己也觉得。
残酷命运铸成的困局中,困不住豺狼虎豹,唯一困住的却只有她一个局外人。
他是豺狼之子,心如铁石,只会越挫越勇。而她却只是无辜雏鸟,在不属于自己的命运中耗尽了气血与生机。
他骂安平严冷血残忍禽兽不如,他自己和安平严有何区别?
从来自私凉薄残酷冷漠的都是他,当年他经历丧父之痛时她也承受着丧母之痛,他被所谓血亲的谎言折磨时,她也经受着突如其来被拒婚的羞辱和痛苦,但他何曾为她着想过?
“是我辜负了你,是我配不上你。”他轻抚她的鬓角,指间触到的肌肤是僵冷的,再不似昔日温软柔腻,喉头不由一哽,久蓄的泪水倏然滑落,打湿了她肩头的衣衫。
“阿晞,你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人承受污名,要疯就一起吧!”他哽咽着道。
东宫崇文殿外跪满了大臣,符海再三劝解也没人起来,反倒被太子太傅沈博源骂了个狗血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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