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是自己创业的第一步,孟迎莹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刚进门,迎面便走来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女知青钱玲。
之前孟迎莹不太喜欢和知青点里那些家庭条件好的人一起玩,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挣钱,就要在这些人身上薅羊毛。
“钱知青,你这是干嘛去呀?”隔着红纱巾,一脸笑眯眯。
走在路上,钱玲的心里正寻思事儿,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抬头望去这才看见对方。
以前无比傲慢的村花会主动和自己打招呼,还真是反常。
“我去县里,你找谁?”
如今在这个知青点里她真想不出这女人会是来找谁的。
“正好,我也想去趟县里,不如咱们一起走吧。”推销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孟迎莹一直保持微笑,态度前所未有的好。
这让钱玲有些受宠若惊,同时又心生警惕。
之前陈玉茹和刘美玉跟她关系那么好,全栽在孟家人的手里了,她可不想做第三个。
“那个,我和莫小青约好了,咱们同路可能不太方便。”
一听有莫小青,孟迎莹脸上那抹笑意有些维持不住,“是吗?那真是不巧。”
钱玲站在那里自觉有点尴尬,赶紧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准备走人。
这时,孟迎莹从挎兜里拿出一个曾经用来装雪花膏的小铁盒递过去,“这是我研制出来的保湿霜,很补水的,送给你。”
“什么是保湿霜?”这个词挺稀奇,钱玲顿住脚步好奇地看过来。
想到这个年代没有保湿霜这个词,孟迎莹轻咳一声装作很神秘地解释道:“这名字是我起的,它擦在脸上很补水,能让你的皮肤永远都水嫩嫩的,不会像咱们平时用的雪花膏那样油。”
“哦,原来是这样啊~”钱玲眨眨眼,望着孟迎莹手里的东西没去接,“谢谢你的好意,这么好的东西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不需要。”
自从吃了桃花丸,她的皮肤好得不得了,不需要再擦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她更不会白要别人的东西。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孟迎莹听了这话,瞬间脸都黑了。
什么叫自己留着用?
是看她满脸疹子不配卖化妆品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送给你,你竟然讽刺我?”她紧咬着牙,尽力克制自己暴走的冲动。
孟迎莹算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人,现在没人能护着她,她也知道不能轻易惹事。
“我没讽刺你啊~”钱玲连忙摆摆手,“你误会了,我真的是因为不需要才这么说的,不信你看我皮肤不是挺好的吗?”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怒火压下去,孟迎莹白了她一眼,语气仍然不善,“不要就算了,真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自己解释这么多,她还这样说话,钱玲也是个有脾气的,小脾气上来懒得再和她多说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被人无视的感觉把孟迎莹气得直跺脚,想着知青点里还有六七个女知青在等着自己,她这才勉强露出一丝微笑。
可惜,希望而来,失望而归。
半个小时后,她从知青点里气急败坏地走出来,忍不住感叹:为什么在这个年代卖点东西这么难?!
白给都不要?这些女知青真是一群傻子!
创业受挫,如今能想到可以安慰自己的人也只有江淮。
……
公社小学。
在一间简陋的教室里,傅年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端坐在最后一排,听得十分认真。
和他同桌的是石磨村大队长的儿子石超,小男孩儿八九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却是班里的霸王,如果谁不听他的都要挨欺负。
在傅年刚入学的时候,这孩子惧于傅十冬的名字没敢招惹傅年。
最近几天见他老实得不像话,心里那点邪恶的小心思就冒出来了。
讲台上,老师讲得慷慨激昂,石超歪着身子单手托腮听得百无聊赖,见身旁的傅年都快学傻了,他眼珠一转,用手中的铅笔怼了怼他的胳膊。
“小哑巴,陪我玩会儿呗?”
感觉到有人碰触,傅年侧过头正好对上那双戏谑的眼睛,他轻轻蹙眉没有搭理,紧接着又把头转向黑板神情专注。
第一次被这样无视,石超立马就不乐意了,他又用铅笔怼向傅年,见对方仍不搭理他,直接在对方的书本上画了一个大大的“×”。
傅年看见自己的书本被划破了,平静的眸子终于有了波动,他看向石超,眼底划过一丝愤怒。
石超被他的盯得有些心虚,可想到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于是挺起胸膛回瞪他,“你瞅啥?小哑巴!”
之前在村子里孟小伟他们欺负人都爱骂这句话,已经听麻木了。此刻,傅年只是紧抿着嘴唇把书本扯回到自己的怀里仍然不多给他一个眼神。
两人相差好几岁,傅年只把对方当成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已。
犹如拳头打在棉花上,自己挑衅这么久都没换来半分关注,石超鼓起腮帮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下课铃声响起,待所有小朋友放学回家后,傅年才从书包里拿出那本被划破的语文书。
然后又找出一块橡皮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书本,直到把那两道铅笔道擦拭得一干二净,手上的动作才停。
低头看着那处被划破的地方,他伸手摸了摸,仿佛只要这样,那破损的地方就能恢复如初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