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大花带着儿子和外甥来,是做了两手准备。
第一是以理服人,说服村领导帮自己把人讨过来。
如果第一个办法行不通,那她就挑拨傅十冬和村领导的关系,趁机胡搅蛮缠把人抢来。
谁能想到,原来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人发现了。
知道叶凝瑶和村支书的关系不错,孟迎武见刘迎春要开口说话忙抢白道:“叶知青,这是人家的家事,你一个新嫁进来的媳妇咋啥事都管呢?”
“你不也在这掺合呢吗?我家男人都没嫌我管得宽。”叶凝瑶抱着肩膀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把他当回事儿。
刘迎春知道这俩人平时面和心不和,刚刚自己被抢了话,他对孟迎武的不满又加深了几分。
看见他被怼,心里很舒爽。
在这么多人面前折了面子,孟迎武彻底黑下脸,只能拿庄家那几个人撒气,“你们到底咋回事?不是来接人的吗?有啥问题赶快解决!”
傅十冬早已从藤椅上起身,他把叶凝瑶护在身后,冷漠地看向他们,“当年我嫂子生病的时候,庄家就已经和她断了关系,这几年两家的关系怎么样?咱们村的人都看在眼里不用我多说,现在想把他们接走不可能。”
当初庄家干的事,了解情况的人没有一个不骂他们狼心狗肺的。
孟迎武很清楚,他也曾经狠狠骂过,但此刻还是装出和事佬的样子替周大花辩解道:“是人都会犯错,人家现在想弥补错误把闺女外孙接回去照顾,你们拦着干啥?”
“如果他们有良心就不会一直不闻不问,他们是傅家人,今天就算说破天我也不会让你带他们走。”
在上次周大花来要人之后,傅十冬找人打听过,她小儿子最近在说亲事,他们家只有两间小土房,现在要把大嫂和孩子接走,可想而知背后的目的绝不单纯。
有孟迎武的支持,周大花勇气十足,她梗着脖子据理力争,“那是我亲闺女和亲外孙,身上留着我的血,倒是你!一个捡来的野种!凭啥管我们家的事!”
这话一出口,她身后的庄秀亮和二愣子皆是屏住呼吸,不可置信地猛盯着她瞧。
上次敢骂傅十冬野种的人还要追溯七八年前,到现在那人的嘴巴还稍微有点歪。
庄秀亮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觉得他娘是真的疯了……
“你才是野种!”男人被骂,叶凝瑶立马就怒了,她上前一步双手叉腰,伶牙俐齿的样子完全不见平时的温柔与斯文,“人家都说虎毒不食子,你连亲闺女都能见死不救,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被媳妇护着,傅十冬微不可察地扬起唇角,哪怕被骂作“野种”,听起来都没有往日那样刺耳。
被一个小辈儿这样骂,周大花眼珠儿一转,立刻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哎呦!~这是啥世道呦~想把闺女接回去养咋就这么难!我不活了~”
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在村子里经常上演。
附近的邻居听到动静都跑出来看热闹。
经过打听,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人觉得周大花说得占理,有人认为她目的不纯,另有图谋。
一时之间说啥的都有,傅家门前热闹非常。
就在这时,原本紧闭的屋门从里面打开,只见傅媛小心翼翼地牵着庄秀芝的手走出来,她那双大大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脸儿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之情。
“我们不会跟你这老巫婆走!赶快从我家滚出去!”
又来个小兔崽子骂自己,周大花气得差点没翻白眼,脑子里已开始幻想把人弄回去之后要怎样磋磨才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这么多人看热闹,周大花就算再生气也只能继续装下去,她指着傅媛向周围的人哭诉道:“大家看见没?这就是大狼崽子教育出来的小狼崽子,连她姥都骂!如果我不接回去,以后就是个女流氓!”
在人们的普遍认知里,小辈儿顶撞老辈儿,不管什么原因都是不对的。
有人听到这话连连点头,也觉得傅十冬确实没把人家孩子教育好。
见大家都很认同,周大花嘴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庄秀芝由傅媛牵着,慢慢走到周大花面前。
在大家疑惑万分的时候,本应得了疯病的她突然开口,“几年前你亲口说过没我这个闺女,不管你今天有什么企图,我劝你别再闹下去。”
神色平静,说话条理清晰。
周大花瞪大眼睛如见鬼一般,“你…你的病好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们也都是震惊无比,疯了这么多年都能好,还真是神奇!
傅十冬和叶凝瑶并没有表现得太惊讶。
最近庄秀芝的每一个细小变化都被他们看在眼里,今天清晨人就已经彻底清醒了,只不过因为病得太久,叶凝瑶又给她熬了碗安神汤,本打算让她养精蓄锐好好睡一觉,却没想到醒来之后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些极品亲人。
“嗯,好了。”这个答案,庄秀芝是说给周大花的,同时也是在告诉村里人。
“那…那太好了!”周大花讪笑道:“我这就回家给你做点好吃的补补!”
说着,也不在地上撒泼了,一个翻身站起来,拽着还处于呆若木鸡的小儿子就要往家走。
“还愣着干啥?给不赶紧走!”
庄秀亮和二愣子都不明白为啥这就走了。
而周大花也没有功夫和他们解释太多。
在这之前,她的目的是把傅家的房子骗过来给儿子当喜房,然后再把庄秀芝嫁给邻村的鳏夫换点彩礼钱。
可这一切在庄秀芝病好之后都成了泡影。
她那大闺女从小就聪明,还很有主见,可不是那种好摆弄的人。
目送周大花他们逃也般的离开,在场最尴尬的非孟迎武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