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绵绵十分高兴,拜了青城县唯一的“裁缝”柳大师为师,凭着天资聪慧,没两年工夫就出师了。
原来大家都觉得顾绵绵是个娇软的小美人,现在一想到这小美人手上的活计,后勃颈都凉飕飕的。
顾绵绵从人人争抢,变成无人敢问津。顾季昌又开始发愁,还没等他愁出个结果,前两天,县太爷张大人忽然找人传话,要纳顾绵绵为妾。
这可把顾季昌吓坏了,他亲自去找县太爷回话,说女儿是个“裁缝”,不能做张大人的妾。
张大人有些不高兴,他虽然年纪大了些,好歹也是七品县令,正经两榜进士,顾家女再好看,只是个衙役的女儿,还是个“裁缝”!
张大人当场拂袖而去。
顾季昌急得团团转,县官不如现管,他可以拒绝那些富豪子弟,但张大人他不敢得罪啊。
顾季昌这回更愁了。
这不,今日早起期后他连衙门都没去,他害怕张大人又让人问话。
阮氏忽然小声道,“官人,要不,咱们先给绵绵定门亲事?”
顾季昌用脚搓了搓地面,“这节骨眼上,谁敢和县太爷别苗头。”
阮氏想了想,又神秘兮兮道,“官人,您看华善怎么样?”
顾季昌立刻摇头,“不行,薛兄弟临终前给华善定过亲事,我不能干抢亲这等不体面的事情。”
阮氏也没办法了,她毕竟是个后娘,虽然平日和顾绵绵关系还可以,但这等大事,她一点不敢妄言。
两口子还没商量出个对策,顾绵绵从厨房里出来了,“爹,二娘,小郎,吃饭了。”
阮氏赶紧把怀里的顾岩岭放开,去厨房帮忙端饭。平日里阮氏做饭多一些,今日顾岩岭有些不大舒服,顾绵绵就让她去哄孩子。
很快,一家子都坐在了饭桌旁。
顾季昌味同嚼蜡,他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心里十分不好受。
这孩子从小就没娘,为保她平安,拼着名声不好,才让她做了“裁缝”,难道最终还是逃不过官吏们的眼吗?
顾绵绵给顾季昌夹了一筷子菜,“爹,您别担心,张大人总要脸面,他还能到咱们家来抢人不成。他来咱们青城县两年多,我估摸着快走了。实在不行,从明天开始我在家里装病,就说我满脸麻子传染人。”
阮氏连忙道,“绵绵,没事不要咒自己。”
顾绵绵犹豫,“我就装一阵子,等张大人走了,再说我病好了行不行?”
顾季昌又看了一眼女儿,缓缓道,“听说张大人升迁无望,要是被平调到别的地方继续做县令,以他的年纪,这辈子怕是都没希望了。这时候哪怕有根稻草,他也会死拽住不放。”
薛华善忽然放下碗,“义父,要不,给我和绵绵定亲?”
顾绵绵瞪大了眼睛,“大哥,你疯了!”薛华善在她眼里就是亲哥,哪里能定亲!
顾季昌摇头,“不行,你身上有亲事!”
薛华善挠挠头,“义父,王家一走七八年,谁也不知道哪里去了,说不定王家姑娘都已经嫁人了。先给我和绵绵定亲,等张大人走了,就说我和绵绵八字不合,解除婚约就是。”
薛华善和顾绵绵一起长大,感情十分好,自然不想看见妹妹掉入火坑。
阮氏也摇头,“华善,你是好心,但此事不可。一来你身上有亲事,二来,定亲再解除,就算等张大人肯放手,绵绵也不好说亲了。”
顾季昌点头,“你二娘说的有道理,还是要想办法让张大人自己打退堂鼓。”
顾绵绵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腊肉,“爹,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头根子?传得这么离谱,说我能做一品诰命,咋不说我能做太后娘娘呢!”
顾季昌喝了口酒,“我也不晓得是谁传的。”
阮氏忽然看向顾季昌,“官人,你平日里可有得罪什么人?”
顾季昌的的酒杯顿了一下,“娘子不晓得,要是得罪人,就不会有这事了。”
这话不假,大伙儿都觉得顾家不识好歹,能给县太爷做良妾,多好的事啊,全家都能跟着抖起来。
不光外人觉得是好事,一些自家亲戚也来劝顾季昌,赶紧答应了吧。
等一家子吃过饭,顾季昌硬着头皮去衙门。他才刚走,顾家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只见一位年近三十的妇人倚着门框,大声笑道,“妹妹,姑爷,大喜,大喜呀!”
阮氏一听到这声音,顿时头皮发麻,她那个无利不早起的娘家嫂子又来了!
顾绵绵正坐在正房门口和弟弟一起玩耍,闻言立刻看向屋里的阮氏,“二娘,您快去躲躲,我来应付她!”顾绵绵早看这婆娘不顺眼,想收拾她。
阮氏轻轻摇了摇头,“你叫我一声二娘,我怎么能遇到困难就把你往前推。”
说完,阮氏放下手里的针线筐,从正房里出来迎接娘家嫂子孟氏。
孟氏快步走了过来,拉着阮氏的手笑得脸上开了花,“恭喜妹妹,贺喜妹妹。”
阮氏脸上的笑到皮不到肉,“嫂子,喜从何来?难道嫂子有喜了?”
孟氏哈哈笑,“哟,妹妹真会开玩笑,我都大多年纪了,哪里还能有喜。我是贺喜妹妹呢,就要和县太爷家结亲了。”
阮氏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嫂子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我们小户人家,可不敢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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