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车上他问她,“你要是想回清溪,就命人把宅子修缮一下,现在彦哥儿还小,不便来回挪动,等他大些,每年寒暑来陪你住段日子,也好。”
柔儿摇摇头:“谢谢您支持我,不过绣云坊我不准备做了。”
赵晋很是意外,“你不是很喜欢么?再说,你在里头投入不少心血和经历,这么放弃,你甘心?”就是知道她不甘心,这家铺子对她来说不仅是生意,更是她的安全感。她脑子里会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将来不和他在一起时要靠自己生活这种事
“等孔绣娘回来,我就把店交给她打理。我在浙州看好了一个位置,算了算我的体己,大抵勉强能支应下来。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过刚回浙州那阵儿,铺子不景气,损失不少,没有余钱,现在好了,过个年节多赚不少,我打听过了,那铺子位置一般,胜在便宜,我能应付。”
她双手搭在他臂上,笑道:“爷,把体己投进去后,往后我就只能靠您给的月钱过日子啦。”
赵晋嗤笑一声,抬手把她搂住,“养媳妇儿是应当应分儿的,分什么你我。你要是喜欢,我把吉祥楼”
她伸指抵住他唇,“不要。”
他眸光微冷,牵了牵嘴角,“孩子都跟我生了两个了,还要说什么生分的话么?”
她摇头道:“不是,我现在的水平,哪能管那么大的生意?您要是愿意,拨个人教教我,等我学好了,真能管好时,您再给我打理,成不成?”
他倒是有点儿意外了,“怎么想开了?不跟我算账了?刚成亲那会儿,不是连我给你爹娘买个宅子都不许,非要自个儿出那笔钱?”
她下巴抵在他肩头,幽幽地道:“那会儿我还没想通。”
“那现在怎么想通的?”
她温声道:“我想了想,得奔着过长久日子。您是我夫君,自然我得帮衬您,您帮衬我,也是因为当我是自己人,对吗?”
他笑了下,扶了扶她发顶,“自然。夫妻是一体,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不知道,原来我总觉得,自己像个青楼里的挂牌的清倌人,说不准哪天不给嫖客喜欢了,或是人老珠黄卖不动了,就会被厌弃掉,换上更年轻貌美的来替我。”
她被他说得笑起来,举手捶了他一记,“胡说。”
“当真。”他握着她的手,“你得对我好点儿,我可是为了你从了良的,记得啊。”
柔儿笑得不行了,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青楼卖笑的人的。
她脸色绯红,眼底流转着温柔的光,捧住他的脸笑道:“那你好好表现,可别叫我后悔赎了你啊。”
赵晋挑挑眉,一把勾住她后腰,“得嘞,往后您就知道我伺候得多卖力了,保准亏不了您。”
月色如银,窗前铺了一层白霜。
冬日冰寒刺骨,可室内是温暖如春。
地龙烧的火热,一场欢雨刚过。
她披衣坐在炕上瞧账本,怕灯烛惊了他的梦,侧身把烛火的光遮着。
帘帐掀开一条细缝,赵晋半途醒来,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纤细的背影。
他莫名觉得安心,只要她在,这个家就不会散。他有疲累时可供漂泊的港湾。一切都是他曾幻想过的模样。
赵晋拿了件儿袍子,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披在她肩头。
柔儿抬头正要说话,他朝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弯下腰,踢掉鞋子爬上炕,靠在她腿上闭上眼,“你接着瞧吧,不用理我。”
柔儿把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替他盖上,他就真枕在她腿上再次陷入沉睡。
柔儿把最后一笔帐算完才吹了灯。
雪花细细碎碎,透过窗格拂进来,不等落地便化成了水雾。
桌上那盏残烛,用劲儿地摇曳着火苗,终于终于,最后一点火星灭掉。
天就快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好意思跟你们说,昨晚我打开电脑,翻开码字页面,然后就睡着了
所以断更断的根本来不及请假。
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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