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阿平的生日,也是个传统节日,六月六,晒龙袍,百姓则晾晒自家的被褥衣服。
阿平过生日,一切从简。但萧彧还是亲自动手,给阿平蒸了一个花馒头,用蔬菜汁、果汁和花瓣汁和面,做了一只五彩公鸡,因为阿平是属鸡的。
这只五彩的胖公鸡憨态可掬,阿平看到这个礼物,喜欢得不行,抱着不舍得撒手,也不舍得吃。
思归逗他:“阿平你吃不吃,你不吃我可吃了。”
阿平抱着胖公鸡:“不许吃我的胖公鸡,这是郎君给我的。”
萧彧说:“阿平,你还是吃了吧,这个不能放,放久了它就坏了。你喜欢小公鸡,赶明儿叫瓷坊的人给你烧一套,那个就不会坏了。”
阿平摸着胖公鸡,左看右看,还是不舍得下嘴,抬起头,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萧彧:“我晚上吃好吗?”
萧彧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好,晚上吃。走,带你出去玩。听说今天街上很热闹呢,我们去瞧热闹。”
“喔喔喔——太棒了!”这个阿平最喜欢了,对一个有着旺盛好奇心的三岁孩童来说,外面的世界正是他最向往的。但大人们都忙,他平时很少出去,只能在府中玩,后院马厩里的马尾被他揪得都快秃了。
萧彧弯腰抱起阿平,小家伙搂着他的脖子,亲着他的脸颊:“我最喜欢郎君了!”
萧彧呵呵笑。
裴凛之嫉妒地看着阿平,为什么这个臭小子可以随时随地亲萧彧,自己只能关上门之后才能做这些。
“臭小子,你都三岁了,下来自己走,别让郎君抱。”裴凛之说。
阿平冲他皱鼻子:“我不嘛,我就让郎君抱。”
赖峰说:“陛下,还是我来抱吧。”
“没事,我能抱。累了我会放他下来。”萧彧说。
马车出了门,萧彧将窗帘卷起来,从窗口看街上的风景。
家家户户果然都在晾晒被子、衣服,大人的,小孩的,各个季节的都有。
多为靛青、黑、白等色,很少有鲜亮的颜色,没办法,染色剂有限,而且不易固色,染上了也容易掉。若是谁家能看到这几种颜色以外的,那绝对是值得显摆的事。
六月六晒衣被,其实也有些攀比的意味在,跟左邻右舍比比,谁家的衣服被子多,谁家的更好。
车行一段距离,阿平突然喊了起来:“哇,好漂亮!”
裴凛之也“嗬”了一声:“好大的排场,竟然挂了一条街。这是哪家的?”
萧彧往另一边窗口看去,外面突然多了很多人,都在往左侧一条名为安顺街的街道涌去。而整条安顺街,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匹,从临街的二楼垂挂下来,风一吹,飘飘扬扬,煞是壮观。
马车外随行的孟思归探过头来:“师父,应该是吴家,这一条街都是吴家的。”
萧彧问:“吴参军家的?”
孟思归点头:“正是。城中最大的医馆就在这安顺街,我来过很多次。”
萧彧笑道:“吴家果然有钱,整个番禺城都不及他家颜色丰富。”
又行了一段,萧彧发现自己还是见识太少,路旁的树上竟挂满了五彩的丝绸,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晒布,分明是炫富,他竟看到了史书上写的情况,这些世家竟真以这样的方式竞富!
“这又是哪家?”萧彧问。
吉海去打听了回来:“陛下,是何家的。”
除了吴家与何家,其他几个大家族都不甘示弱,连跟萧彧走得最近的林家也晒了不少出来,只是没有另外几家夸张罢了。
据说往年有陈家在,场面更是夸张。
萧彧看了一路,越看越是无语:“罢了,不看了,去一鸣社。”
一鸣社里倒是热闹非凡。前几日萧彧一声令下,城中的青楼妓馆全都给取缔了,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没地儿消遣,便聚集到茶馆来了。
原本挺清净的一鸣社变得热闹起来,人也鱼龙混杂了起来,有人在参加辩论赛,有人喝茶看书,还有人在高谈阔论、吹牛放屁。
他们进了后面的雅间,担任掌柜的林海生亲自上来招待:“陛下和将军好久没来茶社了。”
裴凛之皱眉:“好好一茶馆,怎么搞得乌烟瘴气的。”
林海生也颇为无奈:“陛下前几日取缔了青楼,那些常逛青楼的客人就都跑到咱们茶馆来了。开门迎客,我也不能将客人挡在门外。”
萧彧倒是无所谓:“无妨,人多口杂也有好处,便于收集消息。海生让茶馆的小二多留意一点,应该能收到不少有用的信息。关于取缔青楼一事,这些人是什么态度?”
说到这个,林海生就有话说了:“起初几日,那些人意见大得很,都在非议陛下。”
萧彧挑眉:“哦,非议我什么了?”
“他们有人说陛下收了那些姑娘是为了自己用,还有人妄议陛下有特殊癖好,不、不好女色。”林海生说到这里,偷觑了萧彧一眼,不敢接着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