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顿时热泪盈眶,是裴凛之!凛之回来了!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他真的回来了!
吉海激动地说:“郎君,是师父,真的是师父回来了,太好了,是师父来救我们了!”
阿平也听见了,兴奋地大喊:“师父!师父!是师父来了,我说了他会回来的。”
护卫们也都十分激动:“裴将军!是裴将军回来了!太好啦!番禺有救了!”大家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越战越勇。
安国水师前后受到夹击,顿时乱了阵脚,再也无心恋战,边战边退。
北门的敌兵数量本来就不多,在护卫和广州将士的合力围剿之下,很快全部击杀。
萧彧知道裴凛之就在外面,激动得不行,要不是外面正在打仗,他真的就想直接冲出去了。
好不容易听见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他赶紧掀开马车门帘,正待要找裴凛之的身影,只见一匹高头大马冲到了车前,裴凛之从马上翻身而下:“陛下!”
下一秒,他却直接从马上掉了下来,吓得萧彧心跳都停了:“凛之!”
周围的人也手忙脚乱地去接人:“师父!”“裴将军!”
萧彧手脚并用,从马车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冲到裴凛之身前,跪在地上:“凛之,凛之,你怎么了?”
裴凛之脸色煞白,努力睁开眼看着萧彧,极其虚弱地说:“陛下,对不起,我来迟了!幸好你没事!”说完闭上眼睛,昏死过去。
萧彧的眼睛模糊了,他猛摇着头:“没有,你来的正好。凛之,你怎么了?你醒醒,别吓我!”
裴凛之的亲随说:“陛下,裴将军在攻打宋平的时候中了一箭,他着急赶回来救驾,一直都没好好诊治,连着几天都没睡,全靠一口气强撑下来的。”
萧彧就着火把,检查了一下裴凛之身上,他的腰腹部位缠着棉布绷带,此时绷带已经被献血染透了。
萧彧急得大喊:“大夫!思归呢,不是让他跟着他师父吗?”
有人说:“思归正在救向阳。”
萧彧才想起来:“向阳也受伤了?他伤得严重吗?”
没有人回答他,不知道是不清楚呢,还是伤得太过严重,没人敢说。
萧彧将裴凛之的头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你们把他搬到马车上,我们回府。吉海去找城中的大夫,看看走没走。”
裴凛之回来了,主心骨回来了,那还出什么城啊。
萧彧对身后等着出城的百姓大声说:“大家不要害怕,裴将军回来了,他会保护我们的,现在安全了,都回家去吧。不用再担心安国水师了,我们会把他们赶跑的。”
尚未出城的百姓往前后一看,果然,街道两端的打斗都没有了,敌兵都被杀了,也没有新的敌人过来,有些人信了他的话,开始往回走。
众人将裴凛之抬上马车,调转车头,开始往回走,等着出城的百姓看着他们的马车已经调转车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回家的队伍。
萧彧问裴凛之的亲兵:“你们一共回来了多少人?”
亲兵回答:“回禀陛下,我们一共回来了一万多人。”
“是走水路回来的吗?”
“对!”
萧彧又问:“南门的情况现在如何?”
“关将军率领大军正在作战,我们占上风。”
萧彧说:“凛之跟我回去,你们留两个送我们回去就可以了,剩下的都去支援南门。”
“遵命!”
吉海飞奔去找大夫,赖峰和几个护卫送萧彧回府,跟随裴凛之过来的亲兵又重新集结,去南门支援关山他们。
萧彧没有想到,这场战争,居然是用这个方式结束的。他后来常常想,如果当初再坚持半天,是不是就不会造成那么大的牺牲了。但是一切没有如果,因为他也不知道裴凛之当天晚上就会回来。
整个番禺城一片狼藉,萧彧回到府中,将昏迷不醒的裴凛之抬到榻上,亲自给他除掉衣服,解开绷带处理伤口。
裴凛之伤势很重,伤口很深,天气炎热,已经发脓溃烂了,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但萧彧毫不介意,他用盐水仔细地清洗创口。
再用刀子割掉腐烂的肉,待脓血流尽,渗出鲜红的血液,然后再用酒精消毒,撒上思归调制的金疮药,重新缠上绷带。
他不是大夫,但做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刚到崖州的时候,裴凛之也深受重伤,身上的伤口也都是他亲手处理的,可谓是轻车熟路。
处理伤口的过程中,裴凛之始终没有醒过来,哪怕是剜他的肉,他也毫无反应,要不是他的呼吸还在,萧彧真要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