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公这不是跟姜国公夫人对着干么?
阿宝摇头晃脑了一番。
太难了。
打从姜国公回了京都,姜国公夫人太难了。
从前说一不二,如今……说一也没人听了。
“这是喜事儿,我在宫里竟然都不知道。咱们去给大伯娘贺喜去。”姜国公夫人难不难和她阿宝有什么关系,阿宝知道了这么高兴的事,顿时高兴起来。
她本就多日不见范氏,虽然在宫里没心没肺的,可是也时常想念自己的伯娘,如今出了宫,又遇到了这样的喜事,不去范氏面前高兴一番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听说皇帝允许范家举家回了京都,那作为范氏的侄女儿,也是一个小姻亲,阿宝觉得自己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比如说接风洗尘什么的。
她高高兴兴地就往范氏的院子去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没人。
见了有丫鬟出来迎接,阿宝便忙去问,却知道范氏被姜国公夫人叫到了上房去。
她到底不放心,唯恐姜国公夫人为难人,也忙着往上房去了。
果然,才到了上房,就听到上房门里传来了姜国公夫人那苍老却尖锐的声音。
如今已经是夏天了,对天热的时候,房门都敞开着,有些响动,整个院子都听得见。
阿宝进了院子的门,听到姜国公夫人那激烈的声音,哪怕不竖起耳朵,都听得真真切切。
显然姜国公夫人此刻是真的被激怒了,正在屋子里拍着桌子大声怒斥说道,“如今你是不把旁人都放在眼里了!我也知道,你如今是得势的人,如今有人给你撑腰了,你就有胆子连我的脸都不给!你这个不孝不贤的东西,范家怎么养出你这样的可恶妇人!说什么书香门第,呸!”
因姜国公不在国公府,姜国公夫人好歹也能怒吼两声,那声音中的愤怒仿佛被抄了家似的。不过也跟抄家没差多少了。
姜贵妃有孕,姜国公夫人本恹恹的心情全都散去,喜气洋洋地进了宫,谁知道在宫里就挨了当头一棒。
哪怕姜贵妃与她说皇帝如今对她如何宠爱,可是看着皇帝护着阿宝,对姜贵妃那带着几分疏远的样子,姜国公夫人心里能受得了么?
她忧心忡忡,只担心姜贵妃在宫中被人暗算,或者触怒了皇帝失了宠。
这份忧心本就让她心绪不平,且当她带着女眷们回了家,当听说阿宝留在了宫中,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姜贵妃央求皇帝把姝宁留在宫里旺旺她,皇帝断然不肯,说得好些个规矩,什么臣下之女不能留在宫中,多冠冕堂皇。
可是一转眼,阿宝就被留在了宫里,日日夜夜从没有离开宫中,这时候,皇帝嘴里的那些规矩哪儿去了?
更让姜国公夫人苦闷的是,皇帝留了丧门星阿宝在宫里,这冲撞了姜贵妃的龙胎可如何是好?
若是,若是因阿宝的缘故,令姜贵妃的龙胎有什么不好,那可怎么办呢?
她满心都是对女儿的担忧,正觉得阿宝这小祸害没准儿就是有意与皇后联手,有意留在宫里只为了让姜贵妃生不出孩子,就又从哭哭啼啼的广安侯夫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件事。
她已经出离地愤怒了。
她从未想过这世上还有如范氏一般可恶狠毒的妇人。
自己的夫君断了腿,她袖手旁观,置之不理,甚至每日里只给夫君一些苦涩的汤药,连补品都寥寥无几。
这不必提。
姜国公世子断了腿,她已经知道,已经拿私房给儿子与小王氏贴补过了,补药伤药都是最好的,过不了多久,自然也就能痊愈。等姜国公世子痊愈了,再亲手收拾范氏不迟。
如今让姜国公夫人愤怒的,看着面前脸色冷淡地坐着无动于衷,仿佛对自己这番疾言厉色毫不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
此刻,她浑身颤抖地指着范氏咬牙问道,“我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停了侯府的账?国公府的规矩,你就敢这么擅做主张?!我还没死呢!”
打从她嫁过来,广安侯府在京都内外各处店铺的帐,就是国公府在添补兑现。
广安侯府无论吃用还是字画古玩花销的银子,京都的店铺大多跟姜国公府对账,姜国公府来花销这笔银子。
且打从她嫁过来,就从国公府的公中每月都给广安侯府支一万两银子做侯府的花费,这都是几十年,从她嫁进门的时候就有的成例,无人敢于撼动。可是如今她被姜国公圈在院子里,范氏管家,竟然范氏就敢将这些花销给抹去了。
广安侯府再在京都店铺花了钱,范氏只让店铺往广安侯府去要钱,她不给了。
每月一万两银子的侯府月银,范氏也不给了。
这让这些年靠着国公府生活的广安侯府怎么受得了?
要不是如今范氏管得严,广安侯夫人求救无门,若不是碰上了姜贵妃有孕一同进了宫,她还是个聋子瞎子,完全不知道范氏竟然敢这么胆大包天。
“这是父亲的意思。儿媳自不敢擅做主张。”范氏眉头都不动一下,面对姜国公夫人这般愤怒,冷淡地说道。
这的确是姜国公的意思。
打从姜国公知道直到如今,老国公不仅得养自己的一家子,还连带着广安侯府一起养,姜国公就不干了。
gu903();诚然,当年迎娶姜国公夫人的时候,养着广安侯府是姜国公点了头的,广安侯府花销抛费都由姜国公买单,他当初觉得也的确没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