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帛仁:“你若有需,在下也能做江湖人。”
姜小乙一脸质疑。
钟帛仁悄悄靠近了一点,道:“待我们处理好抚州匪患,我也有些话想与你说。”
姜小乙:“说得倒轻巧,处理好匪患,如何处理啊?”
钟帛仁抿唇思索片刻,道:“所谓知己知彼,我们先要了解这些贼首的情况。”他将玄阴剑置地,边说边写。“游龙山的匪寨多如牛毛,经过多年整合,如今归为五大寨,五寨寨主结拜为兄弟。其中,天罡寨总寨主马六山为大哥,排行第二的是吞金寨寨主金代钭,老三是太平寨寨主贾奉,老四是玉龙寨寨主方天绒,老幺是狼头寨寨主刑敕。”
姜小乙惊讶道:“你知道得倒是详细,怎么还被打成那样了?”
“……”钟帛仁略微思索,琢磨道:“他应是不懂规矩,无人保举,过堂的时候便没撑过去。”
“自己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没什么,我倒霉罢了。”钟帛仁把剑尖指向刑敕。“这个老幺性格残暴,武艺高强,屡屡洗劫隔壁州县,犯下大案。他对马六山最为忠诚,所以他的狼头寨被安排在游龙山最外面,是抵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我们便先从此人入手吧。”
姜小乙看他神色严肃认真,自己也不再玩笑了,说道:“你还真研究了不少,你若有信心,那便先试试你的安排。”说着,她又看向地面上那五个名字,摸着下巴道:“我也听说过这五个结拜的匪首,据说他们彼此之间颇讲义气,感情很深,所以游龙山内外也极为团结。”
钟帛仁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弯出一个惋惜而冷淡的笑。
“世间道理大体相通,想维护一件事,往往困难重重,但若是想破坏一件事,却容易得很。”
第109章专业听墙角!
他们很快决定,先去探探狼头寨。
姜小乙理所应当地认为,计划是二人共同制定,但行动肯定是自己去。没想到钟帛仁也打算跟随。姜小乙严词拒绝,他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碍事的。”
姜小乙:“你伤势刚刚痊愈,又毫无武艺傍身,万一涉险,我怎么救你”
“谁告诉你我无武艺傍身?”钟帛仁反手握住宝剑,向下一置,玄阴剑登时入土三寸,几乎没到剑柄。姜小乙讶然,伸脚踩踩地面,确是夯实而坚硬。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一插,看得出钟帛仁绝对是个善于用剑的高手。
“不对吧……”姜小乙过去抓他的手,翻来覆去看。“细皮嫩肉,这根本不是握剑的手!”
钟帛仁收回手掌,自己看了看,也道:“的确是一副没怎么吃过苦头的皮囊。”他攥紧拳头,小臂拉出细长的精络,真气顺着筋脉延展而下。姜小乙眼睛再大一圈。“你还会内功?!”钟帛仁低声道:“这身体尚欠打磨,不过好在年轻,从小好吃好喝供着,底子不差。”姜小乙围着他问:“你说什么呢?”钟帛仁对她道:“我从前杂书读得多,许多功法口诀烂熟于心,只是以前没想着练,如今吃了亏,自然要开始钻研。”
他这一堆歪理,倒也能自圆其说,当下事务繁忙,纵使姜小乙心中尚有疑虑,也只得先照单全收了。
“那我们今晚行动?”她问道。
他点头以应。
夜幕降临。
姜小乙和钟帛仁二人越过睡得香甜的众书生,离开房间,潜入浓黑的密林。
钟帛仁在前面带路,路线选的是又短又隐秘,中间几次绕过巡山的喽啰小队,姜小乙不禁问:“你这路选得好啊,你当初就是走这条路去的狼头寨?”钟帛仁简短回应:“是。”
只不过,他的这个“当初”,可是更为久远之前的事了。
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后,他们来到了狼头寨。
二人躲在暗处悄悄观察。狼头寨位于游龙山前山的半山腰处,寨子建得很松散,几百个小宅分散在半山坡上,无甚规律,外面的关卡也较为薄弱,寨口竖了一杆大旗,上面黑底白字写着一个偌大的“刑”。
姜小乙低声道:“这寨子……像是临时搭建的。”
钟帛仁道:“狼头寨在五寨当中人手最少,只有几千人,不过他们作风凶悍,且调动最为灵活,所以被安排守在游龙山最外侧,起到预警作用。这里是进山的要口,此寨后门出去,四通八达,到处都是退路,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些寨子随时可弃。”
姜小乙斜眼:“你只来过一次,看得这么仔细?”
钟帛仁看过来,挑眉道:“读书人脑子好一点,也不必如此惊讶吧。”
姜小乙撇撇嘴,转回狼头寨,片刻后,又发现点问题。
“那边怎么那么多人?”
大半夜的,寨子北边燃了好多火把,明显很多人集中在那。
姜小乙琢磨道:“似乎是有事,我们过去瞧瞧。”
他们绕着寨子外侧向北移动,就近伏在北门旁侧的山坡上,看见一群山匪围在门后。
钟帛仁道:“像是在等什么……”他看向北边,“从里面来,那就是在等自己人了。”一转头,见姜小乙闷着头在鼓捣些什么。不多时,她抽了一张符纸出来,铺在地上,咬破手指开始画。他问道:“你在做什么?”
姜小乙道:“听听他们说什么呀,借点力,不用冒险上前。”
钟帛仁啧啧两声,不住感叹:“也不怪你如鱼得水,你的这些手段,真是天生跑江湖的料。”
姜小乙画完符,口中念咒,符箓往地上一拍,冲钟帛仁勾勾手指。
两人一同附身,耳朵贴近符纸。
纸张中隐隐传来嘈杂声音——
“……当初他起了个‘太平寨’的名字,老子听着便不爽快!做土匪的,哪来的太平!”
“呵,我们游龙山五大寨,就数他们最孬!没本事就乖乖听我们刑五爷的话,少放他娘的狗屁!”
“还敢说出那种屁话,这要是通到大爷面前,非摘了他的脑袋不可!”
“看他赔多少银子,赔得少就给他说出去!”
“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都听当家的安排,不可自作主张!”
听到这,姜小乙和钟帛仁同时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