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直呼当朝太子名讳,刘管事活了大半辈子,也就眼前这位贵人敢,但是说实话,他也确实没见到自家殿下对谁这么上心过,既然殿下都不计较,那自己又何必多事,遂恭敬道:“依着消息应该快了。”
颜姝点了点头,向祈不在瞧什么都没意思,每日到哪都有一大推人跟着,爬个梯/子都有一大堆人说不可;玩个水都让自己离水远些;太医新换了药,自己不想喝那苦药汤子,这些人倒好,直接跪倒一片,还说殿下回来会怪罪。每日个个诚惶诚恐小心谨慎动不动就是跪地大呼不可,简直没意思极了。
守门的侍卫跑来跟刘管事低语了几句什么,刘管事跟颜姝告了礼,免不得要出来看看,就见那李云柔正在门口闹呢。
向祈临走前交代过,说自己后院的女主人只有一个,叫颜姝,还特意交代莫放那些无关紧要的进去扰了颜姝清净,现下哪个敢放她进去?刘管事算是瞧明白了,寝殿里住着的那位才是自家殿下的心尖命根子,自己把颜姝照应好了准没错。
刘管事嘴角带着得体的笑意迈下台阶,跟她解释说自家殿下不在,让她晚些时候再来,琢磨着先把人忽悠走,等着自家殿下回来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就是,谁知李云柔压根没把他放眼里:“你一个家养的奴才也敢拦我?我今日不找太子,我要见颜姝,你若是识相就给我早些起开,否则我告诉皇后,直接棒杀了你这混账奴才!”
这话一出口,门前一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这些人出身不好为人奴婢,可是奴才也是人,由不得人随意打骂,更由不得被这么一个目中无人的丫头动辄辱骂,更何况,太子府中的管事,出去前朝后宫,哪个不卖他三分薄面,就连承恩公见了他也得留着几分客气,哪由得她一个丫头这般折辱。
“家养的奴才?”刘管事轻笑一声:“老奴不才,原先是跟着皇后娘娘的一等内监,后来被指派到了咱家殿下身边伺候,承蒙殿下不弃,在这府里也算能说的上几句话,姑娘今日口出不敬,往小了说是折辱老奴,往大了说您是在打皇后和太子的脸面,姑娘若是再闹,不若跟着老奴去皇后面前分辨一二?”
“你当我怕你不成?皇后视我为己出,当年更是有意为我和殿下指婚,我……”
“当年有意为您指婚,这不是还没嫁进来的吗?”刘管事嘲弄道:“不让您进门可不是老奴的意思,是咱们殿下的意思,说是不让那些不相干的进去扰了咱们颜姑娘清净,老奴愚钝,姑娘您说说,这不相干的人是谁啊?”
“你放肆!”李云柔气得要动手,可巧承国公主来太子府拜访,顺势将她拦了下来,众人皆叩首见礼,李云柔虽然不忿,但还是不大得意的见了礼,道了句公主来了。
“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承国公主斥责道:“怎么回事?”
“劳公主您大驾光临,也没什么事,”李云柔心不在焉的将乱了的头发拨到耳后,白眼都快翻到天上了:“听说颜姝身体不适,我这好心前来拜访,这群奴才拦着不让,公主说,这是什么规矩啊?”
这人话里话外都在找茬,承国公主懒得和她计较,只道:“客随主便,既然颜姝不大方便见你,你还是先回去吧。”
“客随主便?”李云柔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容:“她颜姝算哪门子的主子?没名没份的跟着人胡混,礼义廉耻不知学哪里去了。”
话音落定,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朝她望过来,李云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气急,居然将向祈一道骂进去了,连忙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提醒本宫了,礼部那群官员整日无所事事,是该给他们找点事做了,”承国公主转向她,声音算不上温和:“闹够了就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李云柔有心争辩,但到底还是矮了一截气势,这些年因有皇后疼爱,京中的那些小姐姑娘早把她捧的找不着北了,她也乐于享受那种高人一等的滋味,可她不得不承认,尽管她看不惯承国公主,在她面前还是会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自卑感。
李云柔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连行礼都忘了,气冲冲的往回走,身后的丫头忙上前告了一礼,说自家姑娘有口无心,请承国公主不要计较,承国公主哪有工夫理会她们,摆手让人退下了。
那丫头忙追上李云柔,口中劝道:“小姐今日实在不该跟承国公主争这个短长,那毕竟是太子的亲姐姐,还有那刘管事,都是太子殿下打小就跟在身边伺候的,您把人全得罪了对咱们实在没有什么好处啊。”
“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李云柔心里正存着气,甩手赏了她一巴掌:“本姑娘用你一个贱婢来教我做事吗!”
承国公主看这情景轻嗤一声:“这么多年没半分长进。”
“可不是嘛,”说话的是公主身边的掌事姑姑穗玉,“一门心思的想当太子妃,却只想着巴结皇后,就她眼下这个张扬跋扈的样子,也配得上咱们殿下。”
承国公主轻声一笑,当年李云柔仗着皇后喜爱,以为自己马上就是太子妃了,跑到军营中耀武扬威,指使着疾锋、滕子荆等人帮她端茶倒水,跑腿送东西,还各种找茬挑刺,这些都是跟着向祈的嫡系,平日里哪个见了不是礼让三分,何曾受过这等闲气,后来向祈知道了,严令禁止女子入营,怒斥承恩公教女不严,着令思过,整个公府都跟着她一个人没脸,奈何有些人这么多年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不把向祈的身边人恶心个遍决计不会罢休。
外面风大,刘管事将承国公主请进府内,颜姝立在赏心亭正拿了鱼食喂那湖中的鲤鱼玩,瞧见承国公主先是一愣,然后回想自己曾在哪见过,一时竟想不起来,但还是礼数周全的问了礼,命刘管事上茶。
刘管事趁着上茶的空隙悄声跟颜姝打了声招呼,颜姝这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亲自给她奉了碗茶来,因着二人见面的次数不多,颜姝不免还是有些拘礼胆怯,口中言道:“公主请用茶。”
“我可不敢使唤你,快坐吧,”承国公主边打趣人边亲切的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回头把你使唤坏了,有人要心疼的。”
承国公主待人亲切有度,先是问她在这住的习不习惯,饮食可合胃口,又见她太过守礼,只笑着道:“公主公主都把人叫生分了,你只叫我姐姐便好。”
颜姝哪里敢应,承国公主估摸着她一时也不适应,又指着身后的一位长者,瞧着约摸四五十岁,虽然穿着简单了些,但眉宇间倒是平添了一丝贵气,她道:“这是本宫的乳母,也照应过太子几年,现在原是跟着母后的人,母后怕你一个人在这不适应,就特意挑了人来方便照顾,你若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问她。”
那人瞧公主说完了话,也忙上前见礼:“奴婢章氏,贵人如若不弃,以后就由奴婢照应贵人的日常起居。”
颜姝病情虽然见好,但脑袋有时还是不大清醒的,见眼下这情形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先让人起来,谦逊道:“皇后身边的人,如何使得?”
“贵人不嫌弃奴婢这把老骨头就好,”章氏跟在皇后身边,见多了李云柔的张扬做派,这次听说要来照看太子的心尖尖,原以为也是同李云柔一般跋扈无人的人,岂料见了颜姝,方知是自己多虑了。
颜姝长相温和,身上少了些凌厉之气,平易近人,倒让人平添了几分好感,章氏赞许般冲她一笑,得太子这般盛宠却能不骄不躁,谦逊守礼,的确难能可贵。
颜姝推脱不过,只能笑着道了谢,承国公主牵着她的手,刚要说上两句体己话,就听院内嘈杂,月亮门处的杂役们抱着一堆的绿菊正往这边来,那花都开的碗口大,通身翠绿,一时间廊下开出了一片绿色花海,刘管事笑着上前:“殿下回京途中瞧见这玩意儿稀罕就让人买了些给姑娘您解个闷。”
承国公主被入目美景震撼:“这花是墨玉吧?”
“公主好眼光,”刘管事笑着赞叹。
承国公主摇了摇头,实在不是自己好眼光,只是刚巧前两日驸马也弄了两盆一样的花来,说是花匠栽培出的新品种,难得的紧,一盆就值百金,自己还因那两盆花欢喜了许久,再看眼下这一片花海,承国公主觉得自己可能要和驸马好好谈谈。
颜姝的注意力却不在这花上,只问刘管事:“向祈是不是要回来了?”
“应该就是这两日了。”
第29章回京见过了长辈,那是不是离成婚就没……
向祈入京那日老远便见一直心系那人持了伞在马车旁等待,两世的情景重叠在一起,不过上一次是送他远走,这一次终于也有自己挂念的人肯在这等着自己,守着自己了,向祈哪里还能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思念和等待刺激的人眼眶微红,终是再无可抑制,策马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颜姝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但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人本就该如此亲密,虽然她已经知道向祈并非自己的夫君,可他抱自己的时候,她没有半分抵触反而还很留恋,自己见不到他的时候分明也是牵挂着的,想着他,念着他,就连梦里也全是他。
虽然自己脑子还不算太清楚,可以前自己和向祈,必然是相识的。
手中那沾了雨花的油纸伞不知何时被人遗弃,颜姝懵懵的抬手环住他的腰,枫叶似火,雨点如媒,入耳只闻雨打枫叶的萧萧声,半分清醒,半分沉醉,却引得人分外入迷。
裴铭早早的打发人带了人马从别处绕道回京,可偏有两个不听话的特意绕回来跑去偷看,裴铭管教不了,只得在远处轻咳一声,也算是给向祈打了个招呼。
这般近的距离,好似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颜姝逐渐有些受不住了,嘟哝道:“硌。”
“一边去,正看着呢,别动,”树上那二人互相推搡,一个没留神双双跌落,还不忘拿颜姝开玩笑:“颜姑娘,哪硌啊?”
颜姝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在发问,老实的指着向祈的臂缚和腰封,“这个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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