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1 / 2)

日子一天天过去,没羞没躁纯粹的快乐之后,云瑶还得面对怀孕的问题。在紧张不安之后,万幸的是,月事终于来了。

她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松弛下来,胤禛心情却不那么愉快,不过他也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只是初听到时皱了皱眉。

在她月事过后,胤禛又更加勤奋耕地,撒下更多的黄瓜种子,期盼着长出一片黄瓜秧。

云瑶的月事再次来时,胤禛有些坐不住了,总时不时盯着她的肚皮看。

这天胤禛没有去澹宁居,用过早饭之后就在书房里写字。苏培盛领着祁坤走了进来,云瑶见到他们一头雾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知道太医院的太医们,都会准时去给宫里的娘娘们请平安脉。可是祁坤是太医院院判,来给她一个阿哥的小格格请平安脉,会不会太隆重了些?

胤禛听到声音走出书房,祁坤朝他见礼,他抬了抬手道:“劳烦祁院判给云氏把把脉,瞧她身子可有不适之处。”

云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当着外人的面她也不能驳了胤禛的面子,只得老老实实让祁坤把脉。

祁坤诊得很是用心,诊完左手诊右手,诊完后他笑呵呵地道:“回四爷,云格格身体康健,倒无大碍,只有些许妇人小日子上的常见小病。可吃药,也可不吃药,只放宽心胸即可。”

云瑶也松了口气,她吃得下睡得香,平时连个喷嚏都不打,怎么会有病。

祁坤因着她的身份,说得有些委婉,他话里的意思,她不过是月事上的常见问题,放松心态就能正常。

再说她现在的月事差不多已经正常了,所以根本不用吃药。

对于生孩子这件事来说,她压根没有想着生。能不能生,涉及到许多问题,胤禛能生孩子,不代表她就能生孩子,或者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是不能生。

就好比播种的种子本身发芽困难,再加上地里的土壤不适合播种,所以就算撒再多的种,也结不出果来。

胤禛听了祁坤的话之后,拧眉沉思片刻,开口道:“还是开个方子吧,小病也不能疏忽。”

祁坤称是,苏培盛领他下去开方子抓药了,云瑶站着恭送他出去,心里虽然有气,却隐忍着没发。

她其实明白胤禛想要孩子的心情,与福晋大婚快两年,她一点音信皆无。后宅的格格们,也只有宋氏生了个女儿,还没有养大。

胤禛见她沉默不语,温声安慰她道:“你不要担心,孩子该来的时候就会来,先吃些药调理,有病总得治病,不能讳疾忌医。”

云瑶觉得哭笑不得,她哪是在为这件事担心。不过他们之间的观念差异,不说隔着天堑,也至少隔得比清溪还要宽。

苏培盛抓好药交给姚姑姑,她亲自盯着熬好之后端了上来。胤禛守在旁边,不时去摸摸药碗,待到凉了之后,他还亲自舀了点尝了尝,大有一幅要亲手喂她的架势,哄着她道:“一点都不苦,不冷不热正好,快喝了吧。”

云瑶见到胤禛摆出这么大的阵仗,还没有喝药嘴里都已经开始发苦,说道:“妾身自己喝吧。”她接过药碗,闷声不响一口气将药喝得一滴不剩。

姚姑姑马上递上了清水,云瑶漱了漱口,微微呼出了口气,总算喝掉了第一碗。

一副药是远远不够,一吃就得连着吃好几副,每天至少喝三碗,喝到第二天,云瑶就想掀桌。

她本来就不喜欢喝中药,苦是其次,实在是受不了那怪异的气味。再加上一天喝下来,肚子都是药水在咣当咣当晃荡,连饭都吃不下。等去了洗漱间解决之后,肚子又开始发饿。

再伴着胤禛幽幽的眼神,她觉得自己身上不但散发着一股子药味,像个行走的小药人,还承担着替大清繁衍生息的重担,压得她都快踹不过气了。

在胤禛去了澹宁居之后,姚姑姑再端上来药,云瑶眼皮都不抬,直接道:“姑姑拿去倒掉吧,我没病,不喝。”

姚姑姑见着云瑶跟喝毒药一样难受,也跟着于心不忍,迟疑着道:“格格,你若是不喝被爷知道了,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不说,伤了彼此之间的情分可就麻烦了。”

云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偷偷倒到排水沟里去,反正院子里都成天一股子药味。伤了情分更不至于,打哪来那么多的情分。”

她早就看得透彻明白,胤禛正当精力旺盛的年纪,人说新人总有三分香,现在他们尚在新鲜期,在床上那点子事比较和谐,所以他才会显得深情款款。

就算是再正经的男人,到了床笫之间也会变得不一样。那些圣人大儒,圣贤之说一大堆,儿子女儿还不是接二连三往外蹦。

虽然胤禛每天都会来万方安和看看她,可到了初一十五,他还是会依着规矩歇到福晋的院子里去。

因为他不仅仅是个男人,还是以后的九五之尊,能有的深情也有限。

姚姑姑笑着劝慰道:“格格,这些天奴婢也看到了,爷对格格还算不错。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得糊涂着些好,不然这一辈子真难熬过去。”

云瑶根本不用靠装糊涂去熬日子,她只要不吃药就很开心了,笑嘻嘻地道:“姑姑,你知道苏东坡吧,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他的诗词写得好,为官之路也坎坷精彩,对吃更有一套。可我觉着吧,最最厉害的,还得是他的痴情,缠绵悱恻的诗词写了一箩筐。

他最初娶了王弗,夫妻恩恩爱爱多年,王弗去世后又娶了她堂妹王闰之,夫妻又和和美美。

除了继室,他身边还另有红颜知己朝云相伴,又时刻不忘原配,还写出了:“料得来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听起来是不是很深情,简直令人肝肠欲断,哎,只是不知道当时他写这首诗,替他磨墨的,是王润之,还是朝云。

朝云早逝之后,东坡先生又写了悼念朝云的诗:“不合时宜,惟有朝云能识我。”

对了,朝云陪着他贬谪岭南时,他身边还有碧桃,榴花其他两个小妾,为榴花写的诗也不少。”

云瑶始终笑眯眯的模样,平静地道:“世情如此,照着现在来看,苏东坡也算得上是情深义重的好男人。”

姚姑姑神情怔怔,沉默半晌后放道:“是啊,世情如此,我们女人又有什么办法,还是格格想得开,倒是我着相了。不喝就不喝吧,咱也不求那荣华富贵,这辈子只管着自己痛痛快快活一场。”

云瑶垂下眼帘,挑拣着碟子里的点心,不紧不慢地道:“管那些作甚,咱们有得吃有得喝,荣华富贵也要能有那个命能享受,拿生孩子去换还是算了。

生了儿子也不跟咱们姓,继承的也不是咱们的香火。生个女儿,大多拿去抚蒙,辛辛苦苦养大,一辈子都见不到一面,想想就没意思透了!”

姚姑姑跟着难过不已,去把药倒了,两人唏嘘几句后,又开始凑在一起商议晚上吃什么。

最近早晚凉了些,康熙很快就要启程去木兰围场,胤禛也比平时忙了许多,没有那么多功夫来万方安和。

百忙之中,还不忘给给云瑶布置功课,下令她每天必须写五十篇大字,说是练字能静心,适合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云瑶不喜欢写字,一写就心烦意乱,写字根本不能让她心静下来。她喜欢读书,准确说是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香艳狗血话本,看这些书她会乐得打滚儿。

可惜胤禛不能明白,心情好身体就能好,也见不得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趣味。

午睡起来后,姚姑姑见云瑶一直捧着话本看得津津有味,提醒她道:“格格,大字你还没有写呢,爷回来检查又得生气了。”

云瑶瞄了眼自鸣钟,一动不动闲闲地道:“还早着呢,大字大字,就是写很大的字,等我看完了再写也来得及。”

姚姑姑不断催,云瑶不断拖延:“早着呢,等到未时末就去写。”

这一拖,她就从未时末,差不多拖到了申时末,急着翻身爬起来往书房里奔去,一边奔一边惨叫:“怎么时间就过这么快呢,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姚姑姑也见怪不怪了,每天她都会拖到最后一刻才会动,然后急急忙忙赶着写。

幸好胤禛最近忙,差不多要酉时末才会回来,她胡乱写一通还勉强来得及,便帮着在旁边磨墨铺纸。

谁知道墨才磨到一半,胤禛就大步走进了书房。

姚姑姑立刻慌乱起来,忙福了福身,不由得看了一眼云瑶,她也有些傻眼,干笑道:“爷回来啦?”

胤禛挥手让姚姑姑退下,走到书案前一看,眉心拧得能夹死蚊子,难以置信看着云瑶:“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云瑶总不能说吃饭睡觉看话本,只得硬着头皮撒谎:“妾身一直在思索怎么下笔,谁知一想就到了现在。”